返回第九十八章 往纪录·论夏渊(1 / 1)上下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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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昌在和君文商议完之后,立即便入宫求见君谏,将偏西王的举动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皇帝,当然,隐瞒了二皇子对他的要求。

半躺在软榻的君谏重咳了几声,他用力一攥,藏起了软绢的血迹,看向拢手立在台阶下的大辅宰,“这么说,他夏渊最后还是服软了?”

他对夏渊找的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自己心有芥蒂,语气便也有些厌烦。

“陛下的计谋取得了不错的成效,偏西王定然发觉自己承受不起这个后果!”赵昌也察觉了皇帝嗓音中的情绪,当即小心地道。

“想来他也是畏惧陛下的隆威,因此才想通过二皇子从中斡旋,陛下毕竟是他的主子,像他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乡野粗俗,哪里敢直面自己的主子呢?”

听了赵昌的话,君谏心中的恼火消散了一些,虽然面色依旧冰冷,可看向大辅宰的目光已经却也缓和了许多。吩咐内侍给赵昌辞座之后,他才重新开口。

“对于此事,你有……咳咳”

“你有什么……看法。”君谏双唇苍白,咳得浑身猛颤,血水已经完全浸透了手中的丝绢,可是他将它捏成一团,脸依旧露出威严的神色。

赵昌不敢抬头直视皇帝,可是也听到了君谏那异于平日的重咳声,当即挑了挑眉头,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

“臣以为,可以答应那偏西王的要求,毕竟我央央成君并不将它偏西十二域那点小小的税赋看在眼里,至于那夏渊有可能作乱一事,在微臣看来也是站不住脚跟的。”

“哼?为何?”之前还定下了计谋说是要让那偏西十二域乱起来,现在事情刚刚有了好兆头,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么一头畜牲放弃?

“首先,雄主应当拥有的隐忍和谋略那夏渊尽皆不曾具备。

次觐见,他受了些屈辱便在第二日离开汉城,如此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是为喜怒流露于表面,不具备隐忍。

其二,在陛下出了传播谣言之计后,他并未想出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献驳马祈求陛下的宽恕,从这点看来,是为没有谋略。”

“再加之,偏西十二域一向贫瘠,人口稀少,无才又无财的偏西王,是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照你这么一说……那夏渊就是个废物了?”

“倒也不算是个完全的废物,夏氏戍着偏西边陲,安抚下了那些蛮夷,倒也给西部带了些许年的安稳。”赵昌回答道。

“咳咳……你倒还为他夏渊说起话来了!”君谏冷哼一声,随即又重咳嗽了几下。

赵昌心头一凛,额头险些渗出冷汗,没想到自己口急随意一说,便引起了陛下的不满。

没错,他刚刚确实算是在为夏渊说话。为何如此呢?

因为,在君文来找他之前,他收到了一封简信,纸条只有两个字——“尸体”。

而那两个字,就是赵昌此刻帮助二皇子的其中一个缘由。

当然,那两个字顶多起到了一种推动的作用,赵昌这些日在府思索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君谏看样子即将不行了。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必须要更加认真地帮君文办事。

最后,君谏同意,只要偏西王献驳马,可以减免那额外增加的赋税。

至于夏渊提出的要求减免偏西十二域所有赋税的要求,无论是君谏还是赵昌,都是考都没考虑过的。

赵昌起身准备告退,可是忽然又犹豫了一下,君谏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呵斥了一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被皇帝这么一呵,赵昌反倒下了决心,猛一咬牙,抱拳埋首道:“关于储君一事,还望陛下早做定夺。”

虽然君谏对二皇子确实颇为喜爱,但是一日没有确定储君,赵昌心里就一天不得安稳。

新皇登基,势必要培植自己的心腹,而旧朝的老臣,一向是不讨喜的。他必须保证自己押对宝了,只有押对宝,他赵府才会一直富贵下去。

谁知君谏听了这话,又是一声厉喝,“没事禀报,就给我滚下去。”

他才过六十大寿,心底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将会不行了的。

尽管这几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疲惫虚弱,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夜晚忽然醒来,觉得屋外有黑影闪过,但是喊人察看之后又什么都不曾发现。

可他坚信自己的身体还能调理回来,他已经派人去北都请澜渊子了,在当世第一药灵修的调理下,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几年。

而此时立下储君,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因此听到赵昌此话,他才会一时盛怒难挡,当即又重咳了几声。

“陛下保重身体,臣,告退。”赵昌自知今日得不到什么结果了,也不敢再触怒皇帝,当即恭敬地倒退而去。

……

赵昌把消息传递给君文,君文再派人告知了那夏渊派来的说客。

然后,斩信就回到了偏西十二域,将汉城的一切转述给夏渊。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在达到曾经和隐一约定的时间之后,夏渊来到了云中夜所在的别院。

虽然即将把云中夜献去汉城,可是云中夜所在的别院却没有拆去,反倒是经过了一番改造,修缮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型马厩,竹篱也被换成了精心雕刻的石栏。

此刻,夏渊站在云中夜的面前,手掌抚在云中夜略微棘手的脸庞,目光落在它那隆起的腹部。

“大家伙,要辛苦你一趟了。”他拍了拍云中夜的脸颊。

云中夜歪着脸蹭了蹭的手掌,硕大的赤红瞳孔里,流转着信任之情。

夏渊轻叹了一息,虽然他十分抵触伤害云中夜,可为了完全打消汉城对他的顾虑,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这几日,他已经陪着云中夜逛完了偏西十二域景色秀丽的地方——虽然这样的地方并不多。

隐一派了二弟来负责此事,夏渊把云中夜的缰绳交给了那个浑身笼罩在灰袍中的小个子,和隐洛己一同看着那一人一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云中夜被隐二牵引着,却一步三回头,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呜声,不舍地看着夏渊和隐洛己。

往日那充满威严和戾气的瞳孔里,此刻布满了委屈。它知道自己身体正在发生的变化,它也能大概能理解主人将要自己去做什么。

没错,它只是一头畜牲,可它却是一头有灵性的畜牲。真到分离的时候,它也会不舍。

往日虽然只能住在这个窄窄的别院里,可好歹能时常见到主人和隐洛己。更是能和隐洛己偶尔出去撒一下野,如今,它就要离开了,委屈和不舍自然就流露了出来。

“要不,我们不将它送去汉城了吧!”隐洛己和云中夜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感动不已,扭过头来看向夏渊,眼里也啜满了泪花。

“放心。”夏渊搂过隐洛己的肩膀,轻声道:“它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这句安慰的效果微乎其微,云中夜的模样委实惹人怜爱了些,特别是对隐洛己这样容易被触动的女子。

“二兄,你下手可轻点!”她忽然对着那道远去的背影遥遥喊了一句。

隐二回过头来,帽兜掀开一线,嘴角咧开一道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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