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摇头:“具体的没听说过,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听说两家关系挺好,隔壁这家应该是搬得更早,我们家搬来的时候,隔壁就已经挺荒的了。”
听到这里,叶初感谢的微微鞠躬示意,然后慢吞吞的回到被爬山虎缠紧了的铁门前。
“我是单亲家庭,跟着我的母亲一起住在G市。”
“好像是单亲家庭,母亲在别处找了工作才把房子卖了搬走。”
“遇到了一直喜欢的人。”
“你以前喜欢黏着隔壁的一个小男孩。”
“好像姓顾吧,照顾的顾。”
脑子里无数的话语嗡嗡作响,叶初缓缓伸手。爬山虎的叶子蹭着她的手背,终于,她的手碰到了冰凉的铁门。
“初初?”是叶静在叫她。
猛的收回手,像是灵魂突然回归了,叶初转身看叶静面带疑惑的走来。
“怎么了?傻站在门前?”
“姑姑。”她的声音有点哑,吐字变得艰难:“我刚刚问了我一下隔壁的住户,她说原本住的那家原来姓顾。”
叶静更疑惑了:“是呀,我也记得姓顾,怎么了这是?”
“你记得她家小孩叫什么吗?”
叶静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小顾小顾的喊惯了,还真不记得人家小孩的名字了。不过他妈妈叫顾雁,鸿雁的雁。是个……很坚强很开朗的人。”
“顾雁……”叶初深吸一口气,她的心脏在极速跳动,迅速调取着脑海里的记忆,她记得顾影帝的母亲的名字——顾雁。
“你到底怎么了?”叶静皱起眉头,有些担心的抓住叶初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初摇摇头:“我没事。”
“不行,姑姑不放心,我们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回了酒店,叶初憋了一路后进门就点开手机搜索顾渝的资料,她只希望自己没有记错。
果然,百科上写着介绍,顾渝的母亲顾雁,父亲不详。她几乎可以说是激动的一下跳了起来,动静大得把整理行李箱的叶静吓了一跳。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姑姑!”叶初扑上去把人抱住:“我爱你。”
叶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怪肉麻的,你干什么了?”
“我想起了……不得了的事情!”
叶静再问,她却什么都不说了,一个劲嬉笑着告诉叶静自己超爱她的,说的叶静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最后敲了下她的头让人冷静下来。
这天夜里,叶初梦见了当时在车上一闪而过的画面,梦境十分清晰。
她看见穿成小团子的自己兴奋的跑去隔壁家找人玩,给她开门的小男孩穿着厚外套,笑容灿烂的拉她的手把她拉进院子里。
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肉肉的脸蛋和还没长开的五官完全不影响她认出这是顾渝。
对方牵着她的手带她看庭院里自己好不容易磊起来的一个大雪球。
“哇……”梦里的小叶初长大了嘴巴:“你是要堆雪人吗?”
“嗯。”顾渝小时候牵手牵得主动,说话倒是挺高冷的。
小叶初就不一样了,两眼发光扯人袖子说也要帮忙堆雪人。
两个团子在雪地里滚啊滚,许久才滚出一个小雪球。雪球有些重,两个人合力把它放在大雪球上。
小叶初跑去折了别人家灌木上的一根树枝下来,在雪球上画眼睛和嘴巴。
“叫它什么好?”小叶初看向小顾渝,两个小脸蛋冻的红扑扑的团子决定先不起名,等找到好名字了再取。
可惜的是,小雪人没能熬到找到好名字的那一天,它在冬末春初时融化成了水,渗进了地里去了。
“堆完雪人了?”是顾雁,顾渝的妈妈,很漂亮的一个人,跟在对方身后走出来的,是顾渝的父亲。
原来那会儿,他们还没有离异。叶初半梦半醒间模糊的想起来,似乎是在这之后不久,这对原本恩爱的夫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离婚了,男人走的时候叶初看到过他的离去背影。
梦还在继续,顾雁在一堆鞭炮里拿出了两根仙女棒,给了他们一人一根玩,却在把剩下的鞭炮收拾走时遗落了一个小小的鞭炮。这个小鞭炮被小叶初捡了起来……
手心有些痛,睡梦中的叶初不安的抓了抓手心。
仙女棒点燃了之后十分漂亮,在黑夜的雪地里,两只团子凑在一起看仙女棒冒出来的亮光,轻轻一画,还可以在空气中留下痕迹。
叶初买兜里掏了掏,拿出了捡到的小鞭炮,她并不知道这是点燃后过一会会爆炸的,傻傻的点燃后把鞭炮递给了小顾渝。
小顾渝居然也傻傻的接过,像拿仙女棒一样拿在了手里……
“哇呜……”震天响的哭声从庭院传来,惊动了两家人。叶初看到着急赶来的顾渝父母和叶静。
她看着他们脸上焦急的表情,看着嚎啕大哭的小叶初抓着小顾渝被炸流血的手,反而真正受伤的人却一声不吭,还反过来安慰罪魁祸首。
明明是美好的新年夜,结果却去了趟医院。
人影三三两两的消失,徒留下叶初在梦中的虚影还站在庭院里。她抬头看向隔壁洋房的二楼,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妈妈。
这两个字浮现的时候,是那么的生涩。
清晨,叶初穿戴整齐后和叶静一起简单的用了早餐。
这次出发时他们专门带了把剪刀,叶静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叶初:“我就不进去了,我见不得里头。”
叶初知道叶静的想法,她也不希望叶静进去,她不想姑姑想起那些难过的事情,最终,叶静又进了对面家的门。
剪断爬山虎,铁门终于可以被打开了。叶初转动钥匙,推开铁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她走进了庭院,又走进了屋子,心里想着好久不见了,这栋见证了她父母被埋葬的房子。
屋子里很脏,空气中都漂浮着灰尘,味道很不好。
叶初把路过的窗户都打开散味,然后小心的靠近二楼最右边的一间房间。
她记得昨晚的梦里,在隔壁楼下往上望见的就是这个房间的窗户,那应该是她母亲和父亲生前的卧室。
卧室的门是木质的,大概已经被虫蛀得差不多了,推开的时候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