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贺笑意僵住了,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深,手中的绳结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等意识到自己用了力,好好的绳结已经有些歪了。
他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却动作小心地将绳结规整到和刚刚编出来的一样,再扯下自己腰间的玉牌,将原本的绳子解开,把绳结换了上去。
不过两指宽的青色绳结与白玉很是相宜,挂在腰间十分妥帖。
姚云贺的表情微松,接着大步向前走去,良久才道,
“挂了便挂了,你也听了这是她自创的绳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绳结的来历?”
茗烟阁内,姚云贺走后已经快要傍晚了,小兰正收拾茶具,瞟了几眼文惜熙腰间的绳结,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公主,您什么时候自创的这绳结啊?真好看!”
文惜熙闻言一笑,拿出早就想好的借口爽快答道,
“在梦里。”
小兰一愣,继而满脸的崇拜,公主也太厉害了,这绳结她见公主编过好几次,自己私下想试试却连一个回型结都打不出来。
“那您给这绳结取名字了没有啊?”小兰笑呵呵地问,真心为自家公主骄傲。
文惜熙笑容有些淡了,捧起手中的绳结,目光悠远,轻吐了三个字。
“同心结。”
“什么?”收拾茶具的小兰没有听清,文惜熙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了。
她抬头看向远方依旧飘扬着的黑烟,想起阮尚书一家的处置,一颗心微微揪紧。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一百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实在是杀孽。
那声音说厉怀会无法自控,想来这应该就是他无法自控的结果。
文惜熙皱眉,在窗边坐了很久,直到暮色渐起,那黑烟完全瞧不见了,才从软塌上起来。
“小兰,你知道在大周一般是如何祭祀已经逝去的亲朋?”
小兰听了文惜熙的话也没多想,“应该与吴国差不多吧,准备些香烛元宝什么的,公主怎么问起这个了?”
“额……是母妃的忌辰……”文惜熙随便说了个理由。
“还有几个月呢。”小兰微微一顿,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公主可是想娘娘了?”
在文惜熙沉默,思考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小兰已然红了眼眶,“如今公主身在大周,在这里祭祀娘娘总归不大好,不过公主您别急,那姚将军看起来是个好人,应当不会拘这咱们不让出去,等过两日咱们请示了将军再出府吧。”
文惜熙暗中悄悄松了口气,轻声应了。
大周皇宫,御书房,安公公将桌案上已经凉了的金骏茶又换了一盏,往常和煦的笑容如今有几分僵硬。
“皇上,亥时快过了。”
周厉怀听到动静微微抬眼,下一秒却转头扫了一眼左边的书架。安公公见此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离那书架远了点。
皇上这两日批改奏章的时候总是往这书架上瞧,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以为是这书架上什么东西摆的不对,可今日还是他的小徒弟提醒了他。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想必能看到常人不能看的事物,这书架上定是有点什么,皇上才频频往哪儿看。
安公公被吓的不清,入夜了更是惶惶不安,他好不容易等到往常皇上就寝的点,便迫不及待地报了时辰。
“恩。”
周厉怀起身,却没往外走,而是转身去了内室,安公公服侍周厉怀睡下,自己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第一次觉得皇上就寝时周围不爱留人是个极好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