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而结束,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但他知道那股黑暗并没有感到满足。
用意志力强撑的维斯特缓了一口气后,面无表情的朝着镜子大师看去,“那到底是什么?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镜子大师嘴里吹了声口哨,站起来身,“我只是帮某人传个话儿而已,问题还要你自个儿解决。”
“某人?他的下巴很宽,脸很长,嘴唇很薄。身材瘦削,外穿着一件黑色真丝夹克,内穿一件绿色马甲,脖子上戴着绿色的领结!”
维斯特额头淌着汗水,但他毫不在意。
他语调急促,想要赶在自己记忆消退前,尽量描述在那不可名状的恐怖中所见到的身影。
“他——是——谁!?”
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刚特。
“你见过他?”后者看着伏在桌上的前者,用诧异的语调回答道。
“现在还不是他登场的时候,对某人的了解是非常强大的武器,这个原则无论对哪一个世界都适用。在这里,我唯一可以给你的提示就是:他自称漫游者。”
“虽然我想说;我们应该互相帮助,说不定有一天我会遇到麻烦,而你就在旁边这样的话。但是如果没有意外,我会在全剧终之前彻底滚蛋,不会和你再有瓜葛。”
说着刚特拿起桌上的大礼帽扣在头上,信步朝着门走去,而维斯特没有妄图阻拦他,只是一个人独自把自己写下的东西折叠起来,放入自己的空间包中,没有在试图去理解那些话语的意思。
而随着脚步声渐渐离去,酒馆中的嘈杂声,与游吟诗人的诵读声重新进入他的耳中。就和刚才被冰冻了一样。
等等,维斯特突然发现自己记不清那个自称叫刚特·欧迪姆的人的样貌了,他的年龄、他的眼神、他的发色亦或是他的长相,一点都没有了,记忆全部变为了空白。
“你们记不记得这里的那个人?”
维斯特用手指朝着自己对面的空座位指了指,问到自己的侍从。
而回答则是令人相当的失望,他们迷茫的朝着维斯特摇了摇头。
维斯特抬头望向四周,发现周围所有人包括侍应生都好想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唯有桌上的酒杯,可以证明这并非虚假......
这一切的场景,也只有几十年后维斯特在自传的书籍上对他的评价:恶魔之子、巧舌如簧;面庞帅气、嘴角微扬......
但是现在,时间还是在无情流逝,维斯特坐在长凳上,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之后,灌了口桌上的苦艾酒,打开怀表,看了一会儿时间后,再次起身,他还有任务要在今天完成。
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杯子,但当维斯特带着护卫走近吧台时,她警觉的看向了维斯特,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打量着他的容貌、他的体型、他的穿着、他的重量,片刻后...
“祝福卢西安,赞美七位圣灵。”
“你打算借酒消愁的吗?年轻人,你来对了地方,酒水这里我都有,还是你想要来一碗热辣辣的炖汤?”
她最终说着欢快的话语,脸上则露出一个颇为拘谨的微笑,可她的眼中却毫无喜悦之色。
对此,维斯特并没有在意,他仔细回忆起了自己神父的习惯问候,用友善的笑容回应道:“......我们不配得到七神赐予的祝福。女士。”
“给我来一杯黑麦啤酒吧”,他把手放到木质吧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但这个时候,一个热情的微笑立马出现在她线条变得柔和的脸上。老板娘把一个杯子放在吧台上,大方地给维斯特倒了一大杯慢慢的焦糖色液体。
“看来你的母亲把你教育的不错——这对于佩伦有钱的贵公子来说已近很罕见了,但这更让人印象深刻啊。你和我的奈尔斯一定能有很多共同话题,并且会和睦相处。”
“你为何来到浮木镇呢,亲爱的?”
那些源力者可不会这么想,一个虐待狂、酷刑者、疯医生应该是那些囚犯对他的评价吧,维斯特心里如此想到。
但面上却不漏声色,“我是来自欢乐堡的,准备去佩伦市,这里只是顺便路过。”
而听到这话之后,这位母亲立即面露喜色,“所以,你认得他吗?死神海岸最好的医生-最好的!”
“哎,我好久没见到他了”,随即她的声音开始变得低落起来。
“他现在正在为了教团、为了莱顿、为了整个绿维纶、同样为了浮木镇的美好明天,在欢乐堡与他的同事们共同奋斗,不要为他的事业奋斗而感到难过,夫人。”
虽然维斯特心里如何有分歧,但他只能理直气壮地这样说,明白的越多,就越难以理直气壮,他现在每一次在公众面前如此说,就好像在做一次忏悔,因为他的心里会告诉他正确答案。
而显然他的话语对于这位自豪的母亲来说,非常的受用。
“是呀,真是个好医生啊!好小子,有人说正在发育的孩子需要的是食物与阳光,我说专注与禁欲才能让他们成长得更好。”
“哦,在这里能见到奈尔斯的朋友正是棒极了,吃点什么吧,这是奈尔斯最喜欢的。”
说着老板娘就从后厨,叫厨师为维斯特与他的侍卫们都盛了一碗炖肉,她则让服务员张罗着让他们坐在一张无人的长桌上。
虽然碗里的肉非常多,色泽也非常诱人,但是维斯特现在没有胃口,还记得那句话吗——那些声称没有食欲的人以其他方式补偿自己。
而维斯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打断一下,夫人,请你允许我观察一下你的旅馆可以吗,准确的说是捉几只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