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蛟表示，总有刁民想要害太子殿下。

谁来和他解释解释，为什么就是和殿下去了趟顾将军府上的功夫，就能在街角出现这种幺蛾子。

顾长清手里的爆破符还没来得及完全注入灵力，就被成蛟一脚踢出老远。

连带着顾长清也被成蛟踢出老远，胳膊彻底断了，连杀五个世家的风光不再，此时的顾长清及其狼狈。

灵符落在了宁家门前。

不怪成蛟小题大做，而是顾长清这次为自己准备的爆破符，是她唯一画成功的圣阶灵符。

为了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顾长清果断选择让自己走的干净些。

可以这么说，如果灵符被成功引爆，顾长清自己肯定是被炸成空气了，离得较近的几家府邸也会跟着一起遭殃，离此一街之隔的君乱铁定会重伤。

君乱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被成蛟解决了的“刺客”，眼神落在顾长清腰间的储物袋上。

鬼使神差的，君乱对成蛟道：“把她带回府上。”

……

顾长清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睁开眼睛后茫然的看向四周。

顺着玄色的衣袍向上看过去，顾长清像受了惊吓一般向后退。

下意识抓过被角放在身前，搞得自己好像被恶少强迫的无辜少女。

“顾长清。”

“啊？”顾长清下意识回道。

得到回应的君乱浑身一颤。

查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年来，天君势微，太子府如日中天，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也被他打压到不敢再蹦跶。

以如今君乱手下的势力，想要查到这个来历不明的修士的身份，其实是很容易的事。

这个人叫顾长清，是从荣安界上来的修士。

这个人腰间的储物袋是自己的。是他当初在荣安界遇到的少年。少年告诉他的名字是假的。

太子府门前挂着的承影剑，也是他当初见过的。

这个人，和小时候的性格发生了很大改变。

这个人……这个人血洗了两个四品，三个三品世家，都是当初带头鼓动攻打云水城的世家……

顾长清曾在云水城生活过三年的事情，知之者甚少，一直关注顾长清动向的君乱算一个。

君乱拿着手下人查到的顾长清这些年的经历，连带着在荣安界的那些事情，也被查出个七七八八。

这个人的为人处世，真的很像顾长清啊……

曾经病态般在暗地里观察守望了这个人十几年，没有人比君乱更了解顾长清。

君乱在顾长清房门口站了一天一夜。

手里握着的薄薄几页纸似有千钧重。

屋内是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泡药浴的顾长清。

太子府所有的灵药都被拿了过来。

夜幕中，君乱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

幸好，幸好当初曾在荣安界遇到过你。

幸好，自己看到了你腰间的储物袋。

幸好，自己因一时好奇，下令将你带回府上救治。

幸好……你回来了。

“顾长清。”君乱又唤了一声。

许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身子被上好的灵药疗养过，顾长清甚至暗暗有些得意，自己这么多年身为剑修的觉悟真不是虚的，就连要死了，都绝不张嘴吃喂给她的丹药。

反正也要死了……

殊不知君乱不得已将太子府全部的灵药都搬空了，才勉强凑了那么一桶药浴给她。

又连夜请来高僧为她镇压心魔。

迷迷糊糊被治好伤的顾长清此时浑身舒畅，就连思维都慢了那么一些。

听到君乱叫她，顾长清也呆愣楞的喃喃道：“君乱。”

“顾长清。”

“你回来了。”

君乱心中正翻江倒海，可临到嘴边，也只剩下这干巴巴的四个字。

守在门口的成蛟原是不信的，就算这个人的经历和性格确实有疑点，但怎么可能是三十多年前进入魔域的顾长清。

不仅如此，他还对里面那个姓顾名长清的女人十分不满。

殿下这几年好不容易正常了些，别再被这个赝品勾回原形。

顾长清不知道君乱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成蛟是怎么想的，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顾长清只是盯着君乱的脸，轻声说了一句全然不相干的话。

“当初在蛮荒之地照顾我的人，是你吗？”

如果是从前的顾长清，是绝对问不出这样的话的。

不止如此，她还会在君乱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试探之后，用尽一切办法打消他的怀疑。

可是，就在昨晚，那些佛修帮助她压制心魔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她好像想起了些小时候的事。

从前那张偶尔出现在梦里，却怎么也看不真切的脸，突然就变成了君乱的模样。

她真的好想找到那个人。

听顾长清说完这句话后，君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就扑过去将顾长清拥入怀中。

还在呆愣的顾长清一时竟忘了推开。

“你想起来了。”君乱颤抖着身子，将头埋在顾长清肩膀上，闷闷的道。

正要推开君乱的手也随之僵在了半空。

真的是太子殿下。

顾长清突然想到，她当初刚进顾族，在一次帝国宴会上和太子殿下相遇，此后又碰见了几次。

那时候太子殿下看着她的神情，分明是是欲言又止的。

原来是这样。

顾长清干巴巴回应道：“没有。”

“小时候的很多事，我都忘了。”

君乱没有说其他，反而勾唇笑了笑。忘了就忘了，他那时候对顾长清，其实算不上好。

总对她很严厉。总怕连累了她。

却终究还是连累了她。

他曾经以为，顾长清死了。死在那场精心对他策划的截杀中。

直到在皇宫重新遇到她。

几次试探之后，他终于确定了，那个跟在顾族四公子身后的小小侍卫就是顾长清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小姑娘。

只是她将他忘了。

她不记得他了。

君乱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这个事实，彼时他处境艰难，心道她将自己忘了也好。

开始目光却再一次不自觉的追向她。

直至再也抽不出身。

君乱伸手揉了揉顾长清细软的头发，惹得顾长清一阵颤栗。而后轻轻退后了一些。

两个人坐在床上相拥，怎么看都有些暧昧。顾长清其实是有些抵触的。

算是向他默认了自己的身份，顾长清算不上后悔。

可也不代表什么。

就算小时候的记忆只想起一点点，顾长清也知道，君乱对她有大恩不假，但二人之间也绝对算不上亲密。

见此，君乱朝顾长清抱歉一笑，“是我唐突了。”

而后非常“君子”的道：“我……我出去等你。”

顾长清身上还是侍女为她换的里衣，此时天光大亮，顾长清身上的伤也都被压制住了，又睡了一天一夜，自然不想再在床上躺着。

此时听君乱如此说，顾长清也顺势道：“多谢太子殿下。”

正往外走的君乱闻言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回过身帮顾长清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