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何佳佳在外玩了一天,何佳佳的父母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催她回家,迫于父母权威,何佳佳无奈和姜欣道别回家。
姜欣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看着寂静无声的手机,她没有父母打电话催她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便利贴还粘贴在餐桌上,她打开冰箱里面全是姜成走之前买的酸奶,他拖着行李箱出门时,局促的搓着手,“冰箱里有酸奶,你每天记得喝点。”姜欣拿出一瓶酸奶,插上吸管,慢悠悠的喝着。
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她想何佳佳说骆嘉麟过年期间去了泰国,自己连省都没有出,怎么能去想泰国的风景呢?姜欣还是登录了QQ进入骆嘉麟的空间,她最近更新的一条动态是昨天晚上,“拜拜”下面配着一张机票照。姜欣滑动鼠标,下面一条是一张照片,蓝天白云大海,骆嘉麟带着墨镜手里拿着一个椰子,对着镜头笑的清丽脱俗。
姜欣放大图片,墨镜里,一个男生穿着背心沙滩裤,举着相机,那身影同郑嘉麒一模一样。
开学第一天,姜欣刚到教室,何佳佳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我奋战了三天终于把寒假作业抄完了。”她将手里的各种试卷还给姜欣,“姐妹,谢谢你。”报名倒计时第三天,何佳佳打电话求救,让姜欣把作业借给她抄抄,姜欣本想让何佳佳拿着作业找个地方自己教她,可想着只有三天时间还是将作业拿给了何佳佳。
她整理好作业,“以后,我不会给你抄了。”
“我陪你做,不懂得,我可以教你。”
何佳佳使劲点头,“欣欣最好了。”一张嘴就挨着姜欣的脸颊重重亲了上去,姜欣皮肤嫩,脸上瞬间就有一个红印。骆嘉麟提着两个礼品店走到他们面前,一人一个的放到他们手里,“新年礼物。”
何佳佳连忙拆开,一个玻璃罐子里装着许多的贝壳,一袋印着榴莲图案的水果干,还有一个密封的小盒子,闻起来香香的,骆嘉麟看着何佳佳开心的拆着礼物,笑着道,“贝壳是我在沙滩捡的,里面香香的是手工皂。”
手工皂是一个黄色的小鸭子,何佳佳拿在手里特别喜欢,一把抱住骆嘉麟,撒娇,“啊,我越来越爱骆驼了。”
姜欣笑着轻点何佳佳额头,佯装吃醋,“刚刚还说我最好,转眼就爱骆嘉麟。”
“你拆开看看。”骆嘉麟让姜欣拆开礼物,里面的东西和何佳佳的一模一样,只是,姜欣看着手里的手工皂,没有何佳佳的好看。
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哈,骆嘉麟你送姜欣的是个什么?”何佳佳看着那个手工皂忍不住大笑着,着四不像的样子,骆嘉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欣身后,“我送的心意。”
手工皂本是一只狐狸,奈何手艺差劲。郑嘉麒在知道骆嘉麟给她的姐妹准备了礼物时,特意找郑麒麟打探准备了什么,得知有手工皂这个东西。他跑到人家店里,学着自己做,做了两天,没有一点像样。他将其中一个看起来好的,包装好,带回家。
骆嘉麟想着,难怪出门的时候,郑嘉麒特意拿着她准备的礼物,提醒她带去学校。还好,送对了人。
“这是一只狐狸?”姜欣对着手工皂研究半天,不确定这到底是个啥。骆嘉麟坏笑着拿起那个手工皂,望着姜欣身后端正坐着的郑嘉麒,“这是狐狸?”
郑嘉麒睨了骆嘉麟一眼,低头看书。
“就是狐狸。”骆嘉麟确定了,姜欣将手工皂收好,“谢谢。”
三人说笑了一会,各自在座位上坐好。姜欣看着玻璃罐中的贝壳,想到骆嘉麟上传在空间的那张照片,是不是他们那个时候一起捡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他捡的贝壳?
泰国,骆嘉麟说着要捡一些贝壳回家送朋友,郑嘉麒很认真的在沙滩上找了一堆小贝壳,偷偷的放进背包里,趁着骆嘉麟装礼物的时候将骆嘉麟的贝壳拿出一些,混进自己的贝壳。
无论骆嘉麟如何送礼物,郑嘉麒终会让自己准备的礼物到达姜欣手里。
高中生活过得如同陀螺,每天在学习,吃饭,学习中来回旋转。姜欣刷了无数套理科题,她偶尔遇到不会的也会坦然的和郑嘉麒聚在一起研究,只是那眼神里再也没有曾经的那抹惊艳,她将喜欢深深的藏起来,不去干扰其他人的生活,慢慢的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当初的那份喜欢消磨殆尽。
清明节学校放假三天,姜欣整理好书包就要回家,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郑嘉麒,他还在座位上做题。她转身对着郑嘉麒说,“再见。”
郑嘉麒猛的抬起头来,姜欣已经背着书包离开,他失落的看着自己做的数学题,一片空白,桌肚里放着一枚贝壳发卡,是他在沙滩上捡的一些贝壳,慢慢打磨成的,一直想找个机会送给她,她刘海有些长,做作业的时候经常会滑落到眼边。
回到家,姜欣一眼就看到玄关处的一双男士皮鞋,她开心的走到客厅。姜成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双眼失神的望着黑暗的电视。姜欣心里咯噔一声,轻轻放下书包,坐到姜成身边,小心开口,“回来了?”姜成那次出差后,再也没有回家,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能在家待几天。
姜成缓慢的看向姜欣,他声音带着颤抖,“姜欣,固城好不好?”
“好。”姜欣没有一点犹豫回答道,固城很好,里面有她的朋友,亲人,和自己喜欢的少年郎。
“好就行,那是他们付出生命,付出一切换来的。”
外面吹来一阵风,吹起阳台边的窗帘宛如美国电影里超人背后的红披风,随风舞动,所向披靡。姜成望着鼓动的窗帘出神的笑了起来,他轻拍着姜欣的手背,似叹息似安慰,“我会尽我所能让这一切都变得更好。”
当晚,姜成又走了,他走时依旧买了很多酸奶放到冰箱,嘱咐姜欣要记得吃,别过了保质期。姜欣看着一冰箱的酸奶,她看着姜成,“下次回来,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他们父女从来没有一起逛过街,逛过超市,她想着电视里,父亲推着购物车,一脸慈爱的问着女儿这个吃不吃,那个要不要,她想,姜成也会这样做。
四月四日清明节,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姜欣坐在阳台上望着如雾一般的细雨,“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她将一张小桌子搬到阳台上,对着蒙蒙细雨,认真做作业。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她写完语文试卷,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有微弱的阳光透过昏暗的云层,她一脸惬意闭上眼睛。
南山上人来人往,有人伤心欲绝的抱着墓碑哭泣,有人脸上喊着笑容将一束束鲜花放在墓碑旁,有人拿着纸巾仔细的擦拭着墓碑上黑白照片,也有人哭着哭着就笑了。
郑嘉麒手里捧着捧着两束菊花,在最角落一处没有照片没有碑文的墓碑前跪下,“叔叔,我来看你了。”他笑着将花放到墓碑旁,阳光冲刺云层照亮了所有伤心人。郑麒麟走上前,拿出纸巾擦拭着墓碑,安慰郑嘉麒,“陈叔叔,他很开心。”
那年十岁,郑嘉麒一个人放学回家,被一帮人绑架用来威胁他的父亲,父亲在家与国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国。他不怪父亲,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是那帮人其中一个人奋力将他救走,藏在一个柜子里面,他说,“我叫陈河,你不要怪你的父亲。”随后黑暗柜子里他听见有人在跑,有一群人在追,枪声响了三下,整个世界安静。
陈河引开那群人之前,紧紧的抱住郑嘉麒,他悲怆的眼神里是对这个世界深深的不舍,“你替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我想做个好人,站在阳光下的好人。”
今天的阳光很好,就洒在他的坟墓上,郑嘉麒忍住眼泪,笑着看向郑麒麟,“如果我当时,没有遇到他会是怎么样?”
他会继续他生活,无休止无希望的带在黑暗里,慢慢的熬,而郑嘉麒可能会一直停留在十岁。
郑麒麟找到郑嘉麒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昏迷,10米远的院子里有一滩暗红的鲜血,那人安详的笑着永久的闭上眼,身上三处枪伤,有一枪直击心脏。法医在检查尸体时,从死者的鞋垫下发现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上面写着,“吾女陈念2岁。”
远处一个带着口罩墨镜的男人手里抱着一束满天星缓缓走了过来,看见有人在拜祭,静悄悄站在一个陌生的墓碑前。郑麒麟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抓着郑嘉麒的手,低声说,“快走。”
两人刚刚离开墓地,男人拿着鲜花放到陈河墓边,取下口罩墨镜,他拍着墓碑,朗声笑着,“老陈,我来看你了。”
“刚刚那两个年轻人,是你当初救得那个孩子吗?”他身子紧靠着墓碑,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二锅头,瓶盖倒满酒放在墓碑前,她对着瓶盖碰杯,“那孩子还好长得像嫂子,要是像老大,娶媳妇可就难了。”
“你说说你,人家爸都不救他,你瞎凑什么热闹。”
“陈河啊,我不想干了。我女儿很好,成绩特别好。我想陪着她,不想过这种日子了。人啊,有了牵挂就是容易心软,干什么都瞻前顾后。”
“兄弟,你在下面找到你的家人了吗?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去找找他们啊。”
“我要走了,下个清明节再来看你,老陈,你要保佑我哦,我和你一样都是有女儿要照顾的,我可不能死,记得保佑你姜哥,全身而退。”
姜成笑着抹掉眼角的泪水,喝下最后一口酒,背对着墓碑挥手道别。
清明节最后一天的假期,姜欣喝完一瓶酸奶准备关电视洗澡睡觉,电视里插播着一条有关于固城的新闻,姜欣站在客厅里静静的看完新闻,脑海里是新闻下面的群众短信里说的一句,“出警10人,三人重伤,一人当场死亡。我们的岁月静好,是别人在负重前行。”
姜欣回到学校,将书包里的书本放进桌肚,里面有一个粉色小礼品盒,粘着一张海绵宝宝便利贴,上面写着“请收下它。”姜欣平静的将盒子放到桌面上,骆嘉麟看到桌上的盒子格外熟悉,她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郑嘉麒,郑嘉麒期待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小盒子上面。
“你不拆开看看?”骆嘉麟问着姜欣,姜欣摇摇头,“我不需要。”
骆嘉麟一把拿过盒子,将它拆开,里面是粉色贝壳做的小发卡,研磨成了一片片小花瓣粘贴在一起,骆嘉麟将它轻轻夹在姜欣的掉落下来的刘海上,欣赏着姜欣的脸,“好看。”
姜欣不动声色的将它取了下来,放回盒子里,“我不需要。”
“我会伤心的。”骆嘉麟略带委屈的说着,姜欣拧着眉,轻声问,“你做的?”
骆嘉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委屈的看着姜欣。姜欣瞧着骆嘉麟这幅模样,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骆嘉麟送的,她笑着将盒子里的发卡夹在头发上,“我以为是别人送的,不能乱收人家的东西,既然是你,那我不客气了,还是那句话,谢谢你了。”
中午姜欣被何佳佳拉着去小卖部买东西,骆嘉麟对着郑嘉麒而坐,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开口,“有意义吗?”
郑嘉麒翻书的手顿了顿,“不需要意义。”
“手工有所提高嘛。不过,我也想要这么一个发夹。”骆嘉麟指着自己的头发,她短碎发特别多,怎么郑麒麟就没学着做一个发卡给她呢?郑嘉麒睨了一眼骆嘉麟,“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自己去买。”
骆嘉麟看着他手里的钱,不满的捏着郑嘉麒的脸,“豆豆,你怎么可以这样!”
郑嘉麒拍掉她的手,一脸无奈的看着,“这是学校,小婶婶。”
一听到小婶婶这个称呼,骆嘉麟脸通红,将手里的笔扔向郑嘉麒,低声吼着,“郑豆豆,你皮痒了是吧。”
郑嘉麒笑着捡起笔放到骆嘉麟手中,“你的形象。”
教室外的走廊,姜欣默默的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