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苑内,君黎莫高坐厅堂,而坐下的欧阳末却未曾坐下,而是垂眸而立。
他一身蓝袍,端的是风姿绰约,尤其是额头的一道刚刚结痂的红色血痕,更是把他的俊美染上一抹妖异。
风光甚至盖的过身在高位的皇帝。
“阿夜,你昨晚不在重华苑?“君黎莫目光深远,略有深意的看向欧阳末。
同时一奶同胞,欧阳末的风姿为世人所赞叹,而君黎莫虽然也算得上是个中翘楚,却又远不能及。
欧阳末未动,神色也未见惊慌,反而从容道:“皇兄说笑了,臣弟不在重华苑,又能在哪?“
“哦,是吗?可是龙奇说你外出寻医。“欧阳末嘴角倾斜,淡笑道:”如果去医庐也算是外出的话,那臣弟就承认了。“说完,还磨了磨额头的伤痕,示意自己所言非虚。
医庐是将军府内专供军医住宿的别院,龙虎军的确是没有探过。
君黎莫哑然,心知让欧阳末承认他不愿意的事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面子上,他还是要站些上风的。
“那你可好些了?”君黎莫低头,手里的扳指来回反转,真的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可任谁都知道,皇帝此行并不简单。
将军府外,里三层外三层的龙虎禁军一身重甲,虎视眈眈的盯着院外站着的一众家丁,丝毫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整个将军府内,除了欧阳末,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生怕君黎莫龙颜大怒,会砍了自家将军。
正焦虑着,重华苑静谧的宅院突然闯入了一个玫红色的身影,原来是朝阳郡主。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匆忙的闯进重华苑,昭阳郡主一张娇艳的小脸都透露着一股子急切。
君黎莫宠溺的向外望去,又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欧阳末说道:”朝阳一早就去拜见你那位新娶的夫人了,看来两个人不太愉快呢!“欧阳末抬眸,看见朝阳郡主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倒是看着朝阳后面并无人跟着,顿时松了一口气。
朝阳进了苑内,已经看见欧阳末站在屋内,惊觉自己的行为不妥,赶忙在门口理了理跑乱的衣襟,才进来说道:“夜哥哥何时回来的,朝阳有礼了!咦,你怎么受伤了?”
君黎莫大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看见心上人连皇帝哥哥都不拜见了?”
朝阳脸一红,“皇帝哥哥莫要取笑,朝阳、朝阳只是许久未见夜哥哥了,一时忘了分寸。”
偷偷的瞄上一眼欧阳末,朝阳红了脸。
似乎这次相见,夜哥哥比一年前更加英俊了,她是君黎莫母族的表亲,自小就爱慕欧阳末,心思从来没有隐藏过。
只是欧阳末对所有女人好像都差不多,既不亲近也不拒绝,着实让她看不清心意。
“你去拜见西刘公主,如何了?”君黎莫宠溺道,“怪只怪阿夜娶妻也是先斩后奏,也不知是何等佳人,否则这正妻的位置朕必定是要留给你的。“君黎莫言语间轻松加愉快,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君黎莫这是在责怪欧阳末自作主张。
自古皇亲娶亲都是要皇帝批示的,偏偏欧阳末完事了才递了书折,且对方是西刘公主,为了两国邦交,君黎莫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默认了。
不提这个西刘公主还好,一提朝阳郡主就一肚子气,她身为和皇帝走的最近的母族近亲,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皇帝哥哥,夜哥哥这夫人相貌平平,脾气倒是不小,你真该见识一下。”
“是吗?楚玉,让人去叫来,我看看。”欧阳末微微沉了脸。
见了,自然有理由休了。
欧阳末却突然道:”皇兄,夫人她昨夜感了风寒,未免浸染,还是不见的好。““夜哥哥,我看她精神的很嘛!”朝阳立刻接道,欧阳末轻轻一抬头,寒霜一般的眼神吓的朝阳赶紧噤了声。
“阿夜,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你娶了夫人,皇兄且有不看之理?”君黎莫斜了朝阳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欧阳末回眸,面向君黎莫的样子不卑不亢,”皇兄说的是,可夫人她的确身体不适,待夫人大好,臣弟必定带夫人进宫拜见。“君黎莫嗔怒,欧阳末虽说手握重兵,可平日里倒也不会违逆了他的意思,更多的时候欧阳末都是一副神游在外的出神状态,没有想到,不在朝堂,欧阳末竟然也会忤逆自己。
“大胆!难道你是娶了个天仙不成。楚玉,去让龙虎军传召。”
楚玉是君黎莫身边最得力的近侍,此刻也有些为难,“陛下,将军夫人一介弱质女流,龙虎禁军去了岂不是要吓晕过去,不如就让奴才走一趟吧!”
君黎莫这才有了个台阶,沉声道:“去吧!“
欧阳末一声冷哼,“哼,楚玉公公莫不是身体康健,闲的慌?”
楚玉一怔,脚步骤停,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说皇帝在上,也势头正盛,可懂得朝局的人都知道,若是欧阳末想,顷刻间就可以颠覆了北沧王朝,只是不知道为何还迟迟未动。
前些日子,欧阳末上书预交了兵符,这让所有人都更加猜不透欧阳末的心思了。
有人认为欧阳末是欲擒故纵,也有人认为欧阳末是害怕皇权。
而认为原因是后者的只有君黎莫,兵符还未交出,他人已经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