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与风扬两人刚一落地，天地就像被合上一样，天与地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平原，周围没有光，也没有能量，只是一片虚无。

而此时，两人开始搬运自身元气，于是大道成环，扣在他们的脑后，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像一轮小太阳一样只能照亮彼此，看得清楚对方的脸庞。

“那是什么？”洛尘开了开口，声音却没能传出去，而风扬也只能通过观察对方的嘴型才能明了对方说了什么。

“你问的是什么？如果你问的是那一个又一个的平面世界的话，我无法回答你，但如果你问的是那些眼睛是什么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猜测。”

风扬通过传音，让洛尘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那就告诉你我的猜测。”

风扬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头顶之上的空间。

黑暗，扭曲，什么也不存在，大道光晕照射的空间里，只有扭曲的符文，和扭曲的道。

“那些是开天的神魔！”

洛尘想了想。

开天三千神魔死了，他们的道，衍化成了大道之河，也衍化成了天道。

但现在风扬的话，显然推翻了这个传言。

他说那些是开天神魔留下的眼睛，但这显然不可能。

因为他们的肉身衍化成了草木山川湖泊，大河大海汪洋，从肉身到魂魄，已经破碎成了天地万物，死的不能再死了。

风扬明显看出了洛尘的惊诧，于是缓缓开口：“或许是我的说法存在问题，那么我重新说，那些是开天神魔的念头显化。”

“天地分阴阳，就连神魔也不例外，神与魔对立，映照了天地阴阳，所以无论是神魔还是人族，都有与其对立的一面，善与恶亦然。”

“开天神魔的善，是开天的宏愿，是身化天地的伟力，但相应的，神魔也有它的恶。”

“天地间由它们的恶诞生了许许多多异种神魔，它们意图颠覆天地，颠覆大道，通过杀戮来完成毁灭世界的目的，它们想将这个世界殉葬，从而将开天的神魔复生。”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剩余的三百神魔联手造了一艘船，一道桥，那艘船被用来摆渡神魔的恶，收敛入船舱之中。”

“至于那道桥，从一开始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三百神魔自身的，为了超脱。”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开天神魔的道渐渐将它们压制在这个被他们开辟的世界之中，慢慢地同化他们，但后来，三百神魔觉得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下去，于是建造了一道桥，通往世界之外，原本诞生他们的虚无之中，但没有想到，桥建立完全之后，也是开天神魔的道最为强盛的时候。”

“三百神魔渡过桥头，就被压制住了，大道不让他们过去，也不允许他们离开。”

“三百神魔被压制了三百年，而三百年后，日月更替，世界多出了后天生灵，也多出了一艘不可控的船。”

“船被天道影响了？”

“请不要打断我，毕竟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向你完全解释上万年的时间。”

风扬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润了润嗓子，洛尘虽然有疑问，但也只能憋在心里，虽然有了猜测，但不知真假。

没了洛尘阻挠，风扬于是继续说着，他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

“你说的只是一部分，船的确被天道影响了，但真正让船逃脱我们控制的，是我们自己。”

“我之前和你说过了，人有善恶，神魔亦然，我们的恶，在被镇压的三百年里被天道剥离，强行黏合打入船中，塑造了一尊连我们也无法对抗的灵。它驾驭着船，在天地间航行，将开天神魔的恶吸入船中，等到所有开天神魔的恶被吸入其中之后，与我们的恶融合之时，天地间就会诞生出第一位至高无上的主宰，而承载了我们恶的一面的主宰，我想不需要向你解释你也能明白它最终会做什么。”

洛尘点点头。

要做什么？

当然是灭世了。

“所以，你们被困在了虚无之地，那个虚无之地应该就是那座桥吧？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应该就在这船中。”

洛尘想起了此前曾从冥口中听出的答案，娲皇神像并不在外界，而在船中。

“你很聪明，但也不够聪明，或许是因为你无法想象神魔的力量而导致了你的这种猜测。那么，你为何不敢大胆一些，为何二者兼之呢？我们既在桥上，也在船上。”

“这怎么可能？”

“所谓不可能，可以的解释你的这种想法的原因可以有两个，第一是无知，第二是无能。”

洛尘不敢言。

他记得，上古时期是没有分身之术的，分身之术是后来的人修炼出来的。

“无知让你无能，所以遮住了你的眼睛，让你看见的，只能是你能看见的。”

“不过你想不出来也不怪你，毕竟，你和我们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你的记忆在消失，但了，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风扬继续说着：“在我们进入船中之时，后天生灵刚刚诞生，神道还没有出现，因为只有后天生灵修炼的道，才能被天道所认可。”

“只是，神道的来源是我们，也是那些开天的神魔，所有的境界，是从我们身上脱离出来的。”

“你修炼了神道，就应该要知道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斩垢身。”

斩垢身？

洛尘心脏突然停了一拍。

这是他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到过的名字。

“我之前说了，天道从我们身上剥离了恶，在那之后，我们就斩去了自己的影子，重塑了自己的肉身，于是，三百神魔齐入船中，寻找那诞生的灵，意图镇压他，当然了，结局显而易见，我们的都被封印在了这里，成了一作泥土雕塑神像。不过虽然如此，我们也在一点一点的想办法，就比如，将外界的生灵拉入船中，通过他们的眼睛去寻找那尊灵。”

洛尘对此并不意外。

“我们庇护你们，也杀死了你们，用你们来寻找那尊灵。直到云天河的出现。”

风扬说起云天河的时候，眼里都是骄傲，就像一个父亲看待自己出息的儿子一样。

“云天河太适合了，太适合那只灵寄生了，所以云天河在进入之后，就被我带入了我的神庙里，不过我的力量比不过那只灵，所以被抢走了，才有了你们的现在。”

“我的时间不多了。”风扬看向天边，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

“斩垢身很重要，尤其是在这里，想要找到云天河，又或者想要出去，唯一的方法只有一个，将垢身代替自己，留在这里，然后离开。这是对你而言唯一的机会。”

“那风扬呢？”

“他，他不需要这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出去了，而你，只能斩去垢身，让垢身代替你留在这里，当然了，做这个事情的前提是找到云天河。”

“我已经在你的识海留下了封禁，当云天河出现在你眼睛里的那一瞬间，斩垢身之法就会出现在你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