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村子里?”步渎愣了一下。
他在的地方只是个山沟子,而步渎上惯了学,并不会干什么农活,留在这里的话他连前路都看不到,恐怕不出半年就得饿死。
所以他怎么可能留下来?
回绝了便是。
于是,他用略带嗤笑的语气回答:“别闹了村长,大清已经亡了,现在可是大周皇朝,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留在山沟里怎么可能会有好的出路?”
李村长咳嗽了两声:“起码能够平平稳稳地活着啊。”
他本是好意,没想到步渎却不领情,黯然地摇了摇头:“不,村长,那不是我想要的。”
步渎心说:如果前几天我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么现在我已经可以非常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了——我想要修炼,想要成为强大的仙人。
见识过苏持曜等前辈大能级别的实力,领略过强大的修为所带来的好处后,没有人能够抵挡住修炼的诱惑,更别提我一个小小的散人修士了。
即便是这条道路充满了危险,随时伴随着死劫!
我也愿意!
人终有一死,死在修真路上,那才算是死得其所。
不然的话,古往今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修士不顾危险,前赴后继地踏上这条道路呢?
要知道世上并不缺少修真功法,像是步渎的功法,便是在网络上搜索得到的。
而世上也不缺少对于修真前辈们的认知,甚至很多人都亲眼见过。
那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科技社会,而不是全民修真的社会呢?
不过是底层修士缺乏修炼的资源,难以渡过金丹天劫,所以他们才放弃了修炼,另辟途径,逐渐把世界演变成了这样。
即便是存在这个弊端,修炼也是当今世界最好的出路了。
步渎不可能放弃。
为村长爷爷推开门后,隔壁老王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一看见村长,马上激动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快,村长,上山找你儿媳妇跟羊吧……”
说完后,他才瞧见步渎:“哟,步渎回来了,几天不见,帅了不少啊,咱们一起去找羊吧。”
步渎还没有回绝,村长爷爷笑眯眯地开口了:“恐怕步渎不能陪我们去了,他家里来客人了,几个俊秀的后生,得好好陪着人家。”
“是的,王大哥,我就不陪你们去了。”步渎点了点头,确认了村长的话。
屋里头还有几个刚刚被村长得罪过的大佬在呢,他可不敢走开。
也不知道一会回去后,应该怎么朝苏持坤前辈解释……
唉,难啊……
正感慨之际,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闪电的轰隆声,催促着村长赶紧去找羊。
老王撇着嘴骂了一句:“妈的,每次丢羊都下雨。”
这大概是个诅咒吧?
丢羊=下雨……
天空中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后一刻却很突兀地阴云密布,不时有闪电轰鸣。
村长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嘴里不住地叹息:“唉……要变天了啊!”
他回过头,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不正经,非常严肃地拍了拍步渎的肩膀:“步渎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希望你能够追寻到自己的好出路吧。”
老村长远去的背影,一向挺拔,现如今居然有些佝偻,步渎愣了好一会,有些许雨水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划在下巴处。
回到屋里时,苏持坤已经不在了。
苏持曜倒是一直端坐在饭桌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送走了?”
步渎点点头:“嗯,送走了。”
他问:“持坤前辈没事吧?”
这场酒席本该是欢乐的,吃到现在居然有些冰冷,还好他们早就吃饱了,不然的话也都再也没了吃下去的心情。
还得饿着肚子……
除了苏家小妹。
这个宛如小恶魔一般的丫头,今天倒是出奇地消停,一直乖乖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酒桌上的吵闹,剑拔弩张,她都没有去管。
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懂,反而她倒是比步渎还要看的透彻。
“步渎侄儿,你不要在心里怪罪哥哥。”她摆正碗筷,一双明目看着步渎:“你仔细想想……”
“如果一个高人出现在你的身边,却没有帮你,那他是什么身份呢?”
小丫头伸出了两根手指,自己给出了答案:“隐士,或者是敌人。”
这稚嫩的童声带着莫须有的力量,直击步渎的灵魂。
人和人的关系要么是有所图,或者是有所欠,那么村长他和我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真的有修为,甚至还要比永曜前辈强大的话,我父母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手相助?甚至在我修炼到了瓶颈,即将面临死亡,他也从未出手……
步渎满脑子胡思乱想……
村长爷爷,他绝不可能是我的敌人!
苏家小妹似乎看出了步渎心中所想,狡黠一笑,继续开口道:“侄儿,无论他是什么立场,总归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我的朋友……吗?
可是村长爷爷他……一直以来帮助了我许……不!他似乎没有帮过我什么!
除了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经常给我讲他年少的装逼故事,陪伴我走出了阴影……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了。
左脑,像是一团蜂蜜,右脑,却是一团屎,苍蝇和蜜蜂在步渎的脑子里交战,战场一片混乱。
村长爷爷……他……
苏持曜横眉,抬高了音调呵斥苏家小妹:“小妹!不可胡说,李村长未必有修为,我并未看透。”
“切,普通人能够吃完这一顿酒菜而平安无事?”苏家小妹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给自己亲大哥的脑门来了一发背刺。
光明的背刺!
苏持曜皱紧了眉头,张了张嘴:“回屋去!去找你哥!”
“恼羞成怒了……”苏家小妹殷殷笑着,在苏持曜真正发火之前,朝里屋跑过去。
场面冷清了好一会……
雨开始大了,吹进来的风居然有些寒意。
苏持曜心中有些纠结,皱起的眉头逐渐放缓,最终又找回了笑容,走到了步渎旁边:“小友,和你谈谈。”
说完后,他走出了屋门,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雨还在下,临到了苏持曜的头上,却像是得了尿分叉一样,朝两边劈开,一滴都未曾落在他的身上。
“你去送李村长的时候,三弟想让我把你赶走。”苏持曜说。
步渎到了他的身后,听了这话,突然怔住了。
什么意思?
赶我走?
难不成,自己的出路只能是种地了吗?
ps:我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