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月神祭10

“你所谓的补偿与我而言一文不值，况且你会这么好心，无非就是为了冥主印。”

燕老爷子转过身来，望着他，眼中带着些不知好歹，“你可知道这冥主印代表着什么，不知晓的时候便算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了冥主印在你的身上，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帮你平安的躲过这些明枪暗箭。”

“别以为你现在身在天师协会就有他们的庇护，你当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那老狐狸巴不得看见你如丧家之犬一般。”

林匪看着他，老爷子这话里有几分的真假，他不想去追究，“天师协会如此，三大家族就不一样了吗？从前的种种我不想再提，想来老爷子您更没有脸去提，我怎样，后面又如何，不需要任何人所谓的保护。”

见他说出这样的话，燕老爷子是意外的，至少在他看来任何人都无法拒绝来自更强大的保护，他没有想到他对燕家、对他的恨意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可是他不得不为燕家考虑。

他又何尝猜不到老爷子真正的意图是什么，老爷子知道如今的他拥有了冥主印，必然会遭受到各方面的嫉恨，将他认回燕家，一是借助三大家族的力量可以帮他解决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一旦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可以借助他手中冥主印的力量保全燕家。所以在老爷子开口之前，便抢先一步说出来，“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不姓燕，你们的事也与我无关。”

被他猜透意图的同时也截断了后路，燕老爷子没有再说下去，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将这孩子看的太轻。细细的打量着他，再触到他那眼神之时，燕老爷子忽然一怔。

恍然之间他看到了小时候在他面前坚定的说出那一番话的小儿子，那是他一生的痛，他的这双眼像极了他。

“父亲，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放弃的，所以您就别再用这些手段来阻止我了，三大家族早就已经不是最初的三大家族了，它从根上就已经开始腐烂，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

如果当时他能够多听一些他的话，多关心他一些，或许也就不会是如今这模样了。莫名的，以前从不会对林匪生出愧疚的老爷子第一次对他感到了愧疚以及深深的无力。

“你…算了，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多加劝阻，只是有句话还是要告诉你，这也是当年的的燕家家主曾经告诉我的。”

“月神并非我们看到的月神，这世界也并非我们所看到的这模样。它黑暗、肮脏、贪婪不堪，所以少不了想要改变着世界的人，他们认为这样的世界背叛了最初的期望，但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月神就如同一个盒子，她藏着所有人的私心和不堪，掩藏在阳光的另一面，窥视着这世间，伺机而动，我们所供奉的、信仰的或许从来都不是月神。”

月神无论是对于三大家族还是对于所有的天师来说都有着不可言说的重要性，而如今他却这样告诉他月神的存在意义。

要说不信是真的，但是没有一点的怀疑那也是假的，毕竟月神的存在不是他们一两句话就能够概括的。他在这一刻想起了舒月出的话，谁都不能信，包括她。所以不管他现在听见什么，都不会信，至少不会完全相信。

林匪没打算继续和他在这谈下去，该说的不该说的想来他都已经说完了，于是便直接转身向门口走去。

“改变的从来都不是这世界，是人的心。”

林匪推开门的瞬间听见了他最后的这句话，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像是在回应他，而后便毫无顾忌的离去。

“爷爷。”燕羽从一旁走出来，燕老爷子将目光转向他，“燕羽，你恨爷爷吗？”

燕羽摇头，“生在燕家，自当为燕家效力。我既是燕家人，又被爷爷您给予厚望，自然比他们承受的要多一些，但这一切都是应当的。”

“或许爷爷真的从一开始就应该听你的，林匪的事你比我们看得都清楚。”燕老爷子的确是有一点后悔了，不管是当初对待小儿子，亦或是现在面对林匪。

燕羽从刚开始就在这里，自然是将林匪和燕老爷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燕老爷子有一个心病，就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二叔。

他只知晓这位二叔当年是所有人都看好的燕家下任家主的继承人，甚至是三大家族公认的天赋第一，当时算得上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他。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似乎离开了三大家族，在他和林匪出生没多久之后就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位二叔的死，他从小都被养在老爷子身边，最开始看的书都是关于天师术法的资料。

“爷爷是想起了二叔吗？”

燕老爷子难得的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转向这燕家历代家主的灵牌，在最下面一排的角落里，有一块毫不起眼的牌位，被布遮盖着。

刚刚有一瞬间燕老爷子想要告诉林匪他的身世，但是话到嘴边又无法再说下去，小儿子对他来说是难以饶恕的罪。对林匪来说什么都不再改变是最好的，或许这也是对他们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他最终也只是摇摇头，“如今最重要的是月神祭。”

林匪对老爷子突然改变的态度并不意外，但也有些说不上来到感觉，这么多年的毫不在意一朝全数瓦解，在意了起来，即便是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但他最后的那番话想来是发自真心的。不过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都不是那些，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待着月神祭的那一天，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眼前的迷雾重重叠叠的让他有些看不真切了。

舒月出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眼前的光越来越亮，也能够感受到蕴藏在周围伺机而动的杀意，他们在等待着一个时机，同样的舒月出也在等待着那个时机的到来。一个是为了杀，一个是为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