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黑了,胡玉桥没有找到孩子就回了家,在家里喂了猪,打火做饭。毕竟家里还有胡雷佳要吃饭。胡玉桥做饭的时候问雷佳,哥哥这些天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雷佳把刘小柱骂雪佳是野种,是二疤头生的事情一说,把胡玉桥愣住了,胡玉桥最怕的也是听到这样的话,虽说以前也会听到点风声,但是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为什么老是有人这样说呢,难道是真的吗?这样的问号在胡玉桥心里再一次打了一个大大的结。
于是强颜装作没有事情一样的安慰胡雷佳说:“不要听他们瞎说,都是骗孩子玩的。”但是他心里真的起了疑心。于是倒在床上蒙头睡了起来,攥起拳头顶在胸口,老毛病似乎疼痛的厉害。胡雷佳看到胡玉桥不做饭了,只好自己烧火做饭。屋里的草烟熏得他连连咳嗽,锅堂里的火考得他的小脸红红的,汗水不断的往外淌。
胡玉桥在屋里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胡雷佳哇哇大哭,连忙起身来到厨房,一看胡雷佳的脚被开水烫了一片大包,慌忙抱起孩子到院内用凉水冲洗。孩子大喊疼痛,胡玉桥真是个没有用的家伙,看着孩子哭也没有了主意,反而在哪里训斥孩子,谁叫你自己烧水的啊。可也忘记了自己的疼痛。
邻居冯桂兰连忙来到他家,看到情况后回家拿了药膏抹在雷佳的脚上。看到胡玉桥的样子也没有好气的说了他几句,说得胡玉桥直愣愣的呆在那里。
晚饭时分,施永琪一家在堂屋吃饭,施永琪的妻子赵华和儿子施伟都在。施伟很好奇的问爸爸:“爸爸,你说胡雪佳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他会不会找不到家呀?”赵华说:“不会的,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了,况且现在又是那么懂事,不会的。对了,他爸,现在是夏天,到处都是水,你说会不会是掉到河里?”
施伟抢着说:“不会,胡雪佳的水性好着呢,我们前天游泳的时候还比赛了,他总是得第一,不会的,要我说呀,他成是被人家拐卖了。”
“看你说的,他比你小不了多少,十几岁的孩子谁还会拐卖呀,不会的,”施永琪反驳了儿子的推测。
说话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人,谁?刘大海。
施永琪起身让座,赵华端上凳子让其坐下来。点着了施永琪递过来的香烟,一个烟圈飘走了。
寒暄了几句后,刘大海说明了来意。原来生产队要重新分土地了,想征求一下施永琪的意见。施永琪说:“按照政策正常分就是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刘大海拐弯抹角的说了一通后,说打算给施永琪家超生的施燕分一份土地,施永琪说我家的小燕子本来就是合法的户口,就应该分到土地呀。刘大海说:“以前不是没有分到土地吗,现在趁着这个时候把该得到土地分到手吧,呵呵呵。”施永琪明白了,刘大海是来讨好来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感谢他。
赵华也很感激的说了谢谢。施伟人小鬼大,好像听出了弦外之音,说:“你是有事情来求我爸爸吧?”施永琪连忙吆喝儿子去看书。刘大海很不好意思的说:“呵呵,没什么。没什么。那我走了啊,三哥,这是小弟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话从门口提进来一口袋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粉丝,就是农村里常吃的粉条,虽说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一口袋的粉丝也算不少了。施永琪连忙推脱不要,刘大海说没有什么就是以后多多关照的话,然后放下东西就走了。
赵华追了出去也没有追上,回来对施永琪说:“刘大海到是怎么了,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求你。但也没有说什么呀?这刘大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施永琪笑笑说:“过两天他还会来。”好像他心里有数一样的。
再说,二疤头和夏子珍来到了夏秋堂,天色已晚。二疤头停在村口,夏子珍一个人回到了家,说明情况后,没有得到胡雪佳的消息。姥姥急得要命,老爷夏立人抽着老旱烟半躺在床上,并不着急的样子让夏子珍很生气,没有说几句话就想走了,却被夏立人叫住了:“没有钱了你来借,没有吃的你来拿,孩子不见了你还来找,平时怎么没有想到回家来看看啊,有事情才来,对吧?”
夏子珍没有说话,站在那里听着,夏子珍母亲让夏立人别说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夏立人还是没有停住说:“当年要你嫁给黄二麻子你不嫁,要是嫁了现在不是有吃有喝的吗?哦,现在穷的像鬼一样的,自己的罪自己受。”
夏子珍听在耳朵里气在心里,但是没有办法反驳。是啊,自己的路只有自己走,自己的苦水只有自己吞。儿子不见了,本来心情就焦急的很,现在自己的亲爹还在这里挖苦,想到这里,眼泪在眼睛里打起了转。于是头也没有回的走出了门。
走到村口,看到二疤头,也没有说话,径直往前走,二疤头推着车子追了上去,看到夏子珍的样子感到很不解。
走出了村子四下看看没有人才敢拦住夏子珍:“子珍,怎么啦,找着了没有啊?你怎么啦?”二疤头很关切的问着,眼睛里也充满着疼爱。
这个时候,夏子珍只是淌眼泪,二疤头停下车子,掏出了手帕,也就是夏子珍的那块手帕给她擦了擦。夏子珍看到二疤头给自己擦眼泪,想到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目前的状况,从来没有人疼爱过自己,就连父母现在也不关心自己,虽说现在是已经成家的人了,但是在这个关头二疤头仍然这样疼爱着自己,本来没有声音只是默默流泪的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了二疤头的怀里。二疤头紧紧的抱着夏子珍。
路边的小草渐渐的长出了露水,池塘里的蛙声连成一片,树上的知了一阵赛过一阵,月牙弯着腰静静的躺在水面上。
过了很久,夏子珍清醒了一点,推开了二疤头,脚步缓缓的向前走着,二疤头跟着她推着车步行着。
“子珍,我,我,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实摆在眼前,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对你才好。”二疤头和夏子珍并排走着。
“啥也不说了,事实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办法了,就放在心里吧,听天由命吧”夏子珍边走边说。
“子珍,我这些年心里其实......”二疤头想说什么被夏子珍打断了。
“我知道,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我的手帕这些年你都一直保存着,就说明了一切,我明白你的心。”
“其实我也知道你的心,唉......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我,只不过眼前的事实已经这样了,也只好......,”停了片刻,又接着说:“雪佳,长得很像我,唉......我很喜欢雪佳。”
“你前些天是不是经常叫雪佳二胡?雪佳是不是经常到你那里玩?”
“是的,雪佳很聪明,学的很快,以前不懂事,现在好多了,对我也有好感了,以前都是喊我二疤头,现在早就改口二伯伯了,唉......。”
夏子珍停了下来,站在二疤头面前,望着二疤头,好久没有说话,终于一颗泪水再一次流下来了:“他应该叫你爹。”说完话,转过头去,眼睛凝视遥远的夜空。
“嗯,其实我早就知道雪佳是我的儿子。你现在终于能亲口告诉我了。我的雪佳,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啊?”二疤头也很伤感。
“要不是当年你爹阻拦我们的婚姻,我们不会到这样的地步,唉......”说话间继续前行。
“听老天爷的吧,这就是命。”夏子珍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