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想做和事佬的么,怎么又提起梅香了。难道,你们觉得,只有章鹃有资格生气,我就不能。”陈文钦悠悠地说。
“哎,这事儿吧,谁也不想发生。既然事已至此,也就翻片儿吧。后期,还需要大家同心同德,把酒店开起来呢。”朱亮知道陈文钦很生气,只是他不显山不露水而已。
刘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文钦,小郑到底是什么背景?他可对你一点都不恭敬呀。”
陈文钦笑道:“他为什么要对我恭敬?我不是他上司,也不是我支付他工资。”
刘萍狐疑地看着陈文钦:“虽然说,我们都是打工的。可,一般见到级别高的,最起码都会比较尊重。他给我的感觉,和你很熟的样子,以至于不用客气。”
陈文钦苦笑:“如果,你也有个小女朋友,被我拿来当挡箭牌,你会对我客气吗?”
“他俩真在谈恋爱?我看着像开玩笑呀。”朱亮挠挠头。
“难怪,我说他们俩,怎么这么有默契呢。”刘萍豁然开朗。
不过,想到郑绍宁不肯到自己麾下,她又叹息一声。“老朱,真的,羡慕你呀。将来,小郑可是前途无量,你得了个好手下呀。”
朱亮哈哈大笑,非常得意。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有半天模拟培训呢。”熊玉香起身,提醒他们该去活动室了。
夏玥琰整个下午,都在尽量模仿高梅香。
新人们也很配合。
三天的模拟训练就此结束。
晚上,7个经理加上丁琪琪一起去清吧,表面轻松愉快地小聚在一起。
戚小小耐不住寂寞,跑去找章鹃。结果,看到满座的经理,没敢靠近。
经过郑绍宁这几天的闹腾,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夏玥琰是他的女朋友。
跑步的时候遇到,也都会善意地冲他们笑,表示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祝福之类。
只有夏玥琰知道,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的是文钦美人的身影。
郑绍宁平时,在夏玥琰的生活中,就是那个小师傅,那个答应帮自己达成追求文钦美人愿望的小师傅。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在山路上,突然,郑绍宁停下来。
夏玥琰因为有心事,没有注意,又是一头撞上去。额头磕到郑绍宁下巴颏,一阵生疼。
“丝~”她捂住自己的额头,皱眉看着一脸不开心的郑绍宁。“你怎么啦?不舒服么?”
“夏玥琰,我不开心,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我哄开心了。”郑绍宁的扑克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啊?!”夏玥琰看着面前这个高自己一头的家伙,“怎么哄呀?”
“那是你的事。”他气鼓鼓地坐在路边,不走了。
夏玥琰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东南方向的儿童乐园。
她蹲到他身前:“小弟弟,你乖乖地听话,姐姐带你去儿童乐园好不好?”
郑绍宁的确不开心,连眼睛里都找不到一丝笑意,懒懒地呆呆地,不作声。
夏玥琰轻轻地扶起他。
他也就站了起来,没有故意地不合作,捣蛋,恶作剧。
她拉着他的手:“那,小姐姐牵着你,因为比较远,我们需要跑过去。”她边说,边指给他看。
夜幕里,星空下,远处的摩天轮的光,投影在湖中,特别的好看。
夏玥琰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不由地心生怜悯。拉着他,慢慢跑,也不算快,也不停下,往摩天轮的方向前进。
夏玥琰想问他怎么了,可,又怕那是非常悲伤的事情,会让他更伤心。
儿童乐园的里,检票的阿姨对这么一对小青年的到来不以为然,估计,平时来的大人应该也不少。
摩天轮,夏玥琰小时候有一次险些下不来,后来就没敢再坐。
“这是摩天轮,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好不好?”她说完,把郑绍宁按在座椅上,然后,自己坐在他的旁边。“你看,那些灯,闪烁着上去,是不是很好看?”
“坐。”
“?”夏玥琰听得不是很真切,本以为他情绪不高,不愿意说话呢。
“要坐……”郑绍宁像个智障儿童一般,目光呆滞地喃喃说道。
“要坐呀?”夏玥琰有点为难,“那姐姐在下面看着,你自己一个人坐,好不好?”
“不要……”
“姐姐恐高,要不我们换其他的?”夏玥琰发现他还挺难伺候。
“不要。”
“好好好。”夏玥琰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上。
她牵着郑绍宁坐进去,然后就双手死死地按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摩天轮就卡住了,再次把她吊在空中。
摩天轮开始转动。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突然,她听到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对面的郑绍宁脸色煞白,双手颤抖,正大口大口地呼吸。
“小师傅!”她扑过去,把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抚他的后背。喊道:“小师傅,不怕,小师傅,不怕,我在这里陪你。不怕,不怕。”
渐渐地,郑绍宁平静下来,可却是满脸的泪水。
夏玥琰蹲在他身前,用手帮他把泪水擦干。安慰他说:“不怕,不怕,很快就到了。”
然而,这一圈并没有快,依旧是整整半小时。
从摩天轮下来,郑绍宁的情绪好很多,手已经不颤抖。只是,脸色在灯光照射下依旧惨白惨白。
夏玥琰像牵着瓷娃娃一般,带着他,小心地走到旋转木马跟前。“要不要坐旋转木马?”
郑绍宁恍恍惚惚地,似乎看到另一个人在问他。
“坐。”
他坐在外围的大马上,夏玥琰坐在里面。没有欢笑,只有夏玥琰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掉下去。
夏玥琰听说过一种病,叫做癔症,好像是有思维,但不能动。对于郑绍宁这个样子,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生病了。
旋转木马之后,她带他坐了海盗船,旋转飞机,西瓜转盘,几乎儿童乐园里面有的项目,他们都坐了一遍。
直到儿童乐园的阿姨要下班了,夏玥琰这才拉着郑绍宁离开。
“小师傅,你好点没?”夏玥琰越发觉得,他不是心情不好,他是病了。不是生理的病,而是心理的。
郑绍宁缓缓蹲下,捂着自己心口,哭道:“夏玥琰,我这里好痛。”
郑绍宁在泪光中,看不到夏玥琰,只看到三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胸口疼得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