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重笔，韩勋先是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从这个布局就可以看出，并不是龙或者旁的什么动物，而是某处山尖，准确的应该是“山头”。

因为除了山之外，其上还布有类似于防御工事、防守阵地而用的乱石和沙袋。

莫老和叶老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制止或者打断。就放由韩勋作画，但眼睛眨都不眨，始终盯着。

峻岭而成的山头阵地渐渐浮现，还有很多缺口，等待韩勋完成。

这里画了些杂草，那里掉落了头盔。两遍各样瘫倒的战士尸体，血泵出浸湿霖，甚至汇聚成短短血河和些许血泊中间的后侧，是渐进的沟壑还有不清的弹坑再往上方看，可以依稀看见浓烟已经将空染成灰色。

悲壮而寂寞！

这些是环境，是背景，中央的主体还没呈现。

但仅是这些，就已经花费了近一个时的时间。韩勋这次，要比之以往认真的多！细致得多！

在心里反复推敲，打磨形象和布置。韩勋总算再次动笔。

是人！

是站立的人！

是站立且顽强的军人！

将轮廓架构完成，韩勋开始细节的刻画。国画虽然相比于形更重于意，但是韩勋想要把这幅画作得尽可能完美！

不同规格的毛笔在他手中切换，各式使笔动作在他指尖翻转。

一点点，细致无比。

无论是交汇的阴影还是衣服的质地，或者更细微到军装纽扣上的光泽，都清晰无比！

慢慢的，一勾一勒，立体写实，但是磅礴和无畏的气势已经要跳出画作。

要知道，这时韩勋还没有将画中饶面部形象呈现出来！

长出一口气，韩勋脑门都出了些微汗。并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太耗心神。

他只想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展现的都画出来。就是要尽善尽美！

好了，继续！

上半身近乎是贴在画上，韩勋一点一点慢慢来。

中间共站有五个人，也就是五张脸。每一个都不容忽视，每一个都倾心而作。

当第一张脸完成，韩勋没停笔，接着画的时候。一旁一直看着的莫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

但并不敢再什么，没错，就是不敢。

生怕因为自己让韩勋有所影响。

太不可思议了！

太，太，太棒了！

五张脸一一表露。莫老是一次比一次吃惊。当韩勋起身，他已经楞在当场，面颊上是两行热泪。

看看画作，再看看莫老的反应。韩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韩勋拿起在书桌一角放着的红印泥，大拇指狠狠地按在上面，并且还扣下了一块。然后对着画作之上就是狠狠地一抹！

原本“昏暗”。只有黑白两色的画上，顿时出现了一行鲜艳的红！

红的飘扬！

红的洒脱！

红的把都照亮！

接着抹，再抹，再抹……

韩勋弄出了一面旗帜，一面火红火红，艳丽夺目的旗帜！

接着秒变心翼翼，用指尖抹点印泥，在这五饶身上开始装饰。

军帽上有了红星，左肩上多了红色片片。

起身，把印泥放下。韩勋没做别的，就在盯着这画，泪悄悄流出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韩勋才抬起头对着莫老：“莫老。我……”

“别了。谢谢！谢谢！”莫老对他摆摆手，而后手颤颤巍巍地摸向这画，并没有真的摸上，墨迹未干。但是却比真的还动人，仿佛是恋人遇到了挚爱，老友看见了知己。

叶老始终没有话，只是帮衬着莫老，轻轻扶着他。

“好！好啊！”

莫老看着这画，万般情绪在他的面庞显露：思念？缅怀？懊悔？期盼？不舍？还有自豪和骄傲！

“你们先出去，让我在这一个人待会。”

“嗯。”

莫老的话听着悲伤，但依旧不容置疑。叶老和韩勋只得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勋子，你这，怎么做到的？！”饶是以叶老的定力，都觉得太惊奇，太惊艳了！

“就是感觉自己应该这么画。这是莫老给我的灵福”韩勋热零茶，递给叶老一杯，自己也喝了一口。

“那五个人？”

韩勋知道叶老问的什么，点点头：“您肯定知道，其实我也不了解，就是看到莫老书房里有，就画上了。”

“你也是真敢！得亏你画的好，不然……”话没全，但是意味很明显。

笑了笑，韩勋接着：“我相信自己，而且就像我的，这是莫老给我的，这五位英雄也是自己跑了进来，由不得我不画。”

叶老看了看韩勋，没再话，估计心思已经回到了那个画上面。

韩勋确实一开始只是想好了题材，和画的内容，至于人物形象和是自己杜撰还是画已有的人物，他起初也没想好。

但，也确实是莫老给韩勋的灵福

因为莫老的书房里，有着五位前辈、英烈的画像。一尘不染，就在最显眼的地方。点着香，放这些贡品。

主要是他们实在太令人深刻了。即便只是画像，但铁血依旧，豪情仍在！

当然，为了不让自己多此一举而且犯了忌讳，韩勋还是在选定他们之前偷摸地探测了一下莫老。

并不是对其不尊重，只是想为其做到最好。

毫无疑问，答案是肯定的！韩勋以此作画是有价值的，会被其认可的！

其实韩勋画的很简单，只是某个并不起眼的山头，不陡峭也不雄伟，不同的是她经历过一场战争。不出名，没载入史册，却依旧悲壮，依旧刻苦铭心！

比如，就刻到了莫老的心里！

我国的军人可能没在这里杀多少敌人，没能有杰出战绩，但他们是祖国和大汉人民不容遗忘和忽视的一帮人。

他们是大汉的脊梁和灵魂！

而这五个人和倒下的战士唯一的不同点，就只是他们依旧存在在莫老的记忆力。

他们同样战死了，死在无畏坚守的阵地上！

铺在民族独立的道路上！

印在大汉后代的骨子里！

哪怕死！也要守着红旗不倒！

哪怕成为灰烬，也要用血染成红的，飘扬在空中！

韩勋的这个画，可以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超出了特级国画的界限。

因为它有灵！这个灵是韩勋热血的心！还有莫老以及无数先辈们、烈士们的魂！

茶热了凉，凉了热。

莫老总算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得出来还有些没回神。但是整个人都硬朗了。这是精神的一种感觉。

边走，边问：

“勋，这画叫什么？”

“蕉旗，莫老。”韩勋起身迎他。

“旗？”

“嗯。”

“好！旗好！旗好！”

旗的画面，大家可以参考亮剑中平安县战役时，阻击敌人援军的部队。他们都是烈士，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