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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烈日炎炎,不知哪传来的蝉鸣一声一声叫的人心烦,一位老妪坐在富贵茶阁二楼西边的窗口已经有小半天了,她目光一直盯着对面酒楼的大门,桌上的茶早就不知换了几壶,她却没喝过几口。

对面酒楼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富贵楼,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两家有些关联。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至晌午,酒楼也到了人多的时候。酒楼门口车水马龙,人流涌动,一楼的大厅早已是座无虚席,喝酒的,划拳的,高谈阔论的,人声鼎沸,一片噪杂。小二熟练的穿梭在人群里,除了送菜,还给每一桌的客人都上了那么一小壶酒,一时间店里酒香四溢,完全盖住了人群的汗臭味。

酒楼的老板忙着在大门口招呼客人,肥胖的身子配上一身橙色衣裳,看上去像个团团转的南瓜,偶尔偷偷的转过身用袖子擦一把脸上的汗水。

今日的客人较往日着实是多了不少,而大部分客人非要挑这一日前来,都是因为送的那小壶酒。这酒名叫一壶仙,淳而不烈,入口柔和,香气浓郁,是难得的佳酿,不过平日里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只有每年的六月初三,才能在这富贵酒楼喝上一壶。

老妪眉头紧锁,盯着每一位路过或进入酒楼的路人,看上去是在找人。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深夜,茶馆早就关了大门,对面酒楼也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掩门熄灯。

“说。”老妪沉声道。

不知何时,她身后跪了一位黑衣男子,神态恭敬:“属下无能,今年也没有找到俞公子的消息。”

老妪叹了一口气,起身,道:“罢了。眨眼间也快五十年了,如今我已是垂垂老矣,这么多年,他都不肯出来见我。我…又何必执着呢。回府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月光温柔地撒了一地,老妪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满是皱纹的脸上漏出一抹微笑。

这月色,就像五十年前那个相遇的夜晚。那时她方才十二,他也不过十三,两人还有着一丝稚气。

五十年前。

微风拂面,月色撩人。明明已经是晚上,宿州的街头却挤满了人群,白辞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向着人流背向的方向冲。不知道他们是去看什么热闹,白辞暖不在乎,她偷偷背着师父跑出来,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见她追着的人往前面的小巷子里拐。

“站住!”白辞暖猛地冲过去,却跟一个一路小跑过来的年轻书生撞了个满怀,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书生也是摔了个跟头,赶紧站起来一个劲的道歉。白辞暖没空理他,留下一句无妨,急匆匆追人去了。

书生转头看的时候,白衣的姑娘早就没了影子,犹豫了片刻,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脚下刚迈了一步,却好像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低头看来,是个小巧的香囊,拿到手里能闻到淡淡的药草香气。鷃蓝的底子虽略有破损,也能看出是上等的布料,正面用金线歪歪扭扭的秀了平安两个字,边上还有几朵同样歪歪扭扭的花样,而另一面的花样只秀了一半。香囊底下坠着一条鷃蓝的穗子,上面还装饰着一颗温润的玉珠。

“这锦囊……应该是刚才那位姑娘掉的东西吧。虽然有些破旧,却很干净,可能对她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书生自言自语道,但是他有约在身,有些犹豫要不要在这里等那位姑娘回来。

几位朋友与自己相熟应该不会太介意,但若是那位姑娘回来找不到东西,肯定会很着急。思想片刻,书生还是决定等等看,转过身就是穿城而过的宿河,他手里拿着香囊,看向河面,月色皎皎,将河面镀了一层银光,正巧一艘缓慢行进的画舫,丝竹声声入耳,乐声欢快动听。

此时的白辞暖正将那人逼进死路,却没想到那人趴在地上磕头求饶假装认输,趁她靠近甩了一把石灰,白辞暖赶紧伸手挡住,再抬头那人已经不见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让她很是懊恼,一跃跃上墙头,打算从高处找找,倒引来院子里的狗一阵狂叫。白辞暖哪还有空注意会不会被人当作入市的小贼,在周围绕了好几圈,恨不得进去把人家的房盖掀了。

既然找不到便不找了。她习惯性地伸手找挂在腰间的香囊,却摸了个空,那是母亲留给她的仅剩的遗物。

人没抓到,又把自己的东西给丢了。白辞暖心中有些懊恼。沿着来时的路找回来,看见河边站着个俊俏的书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觉得有点眼熟,于是凑到边上去看个清楚。

书生正巧侧过头来看她有没有回来,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两人都愣了一下。白辞暖还没来得及尴尬,书生先后退了一步,行礼道:“姑娘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啊?”白辞暖懵了,“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可从未见过你。”

“这香囊可是姑娘的。”书生递出香囊,“刚才姑娘撞到了一个人,那人便是我。”

白辞暖看见香囊眼中一亮,赶紧伸手接过,拱手道:“这香囊对我很重要,谢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出门也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件,无以为报,以后公子有事就来城西白府找我,能做到的,我定然尽力而为。”

“在下姓俞,名温书。只是恰巧捡到姑娘的东西,能帮到姑娘自然很好,并无意索要报酬。在下有约在身,失陪了。”俞温书鞠了一礼,转身顺着人群去了。

白辞暖也无意再做停留,阁主管得严格,不早点回去,被发现就要糟了。她把香囊小心翼翼的系好,又再检查了两遍,打道回府了。

城西白家,表面上是手下上百家商铺的商贾大户,其实是一家地下杀手组织,从家主白劲峰到手下的贴身奴仆,都是组织里的杀手。他们都演得很好,不比台上的戏子差,白辞暖这么想。她是家主也就是组织的头儿最小的徒弟,却是资质最好的,因此师父对她相对严格。

因为比较严格,所以等她回到白府,避开守卫偷偷回到自己卧房的时候,她的师父已经在里面喝茶了。

“师父……”

“跪下。”白劲峰有些胖,就像一般印象里的商人一样,不过多年刀尖舔血的日子让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白辞暖赶紧跪了。

“这么晚,去哪了?”白劲峰端起桌上的茶。

“我……我听说宿河边上有大事,出去看看热闹。”白辞暖扯了个谎。

白劲峰笑了,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没憋住笑一样:“你骗得过我?”

“徒儿错了!徒儿只是想着,替师父早日抓到那些恶人,好不那么烦心。”白辞暖赶紧伏在地上。

“那么,人呢?”白劲峰面无表情。

“徒儿被他算计,让他跑了。”白辞暖不敢起来。

“你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吗?”白劲峰把手里的茶盏拍在桌子上,起身长袖一挥,“来人,送她到慈恩寺,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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