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这次来的弟子也并不算太多，大约五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内门精英，其中大部分是刘青青的徒弟。

面对杀意滔天的白辞暖，却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很快地上就躺了一片。

白辞暖的武器是软鞭，寻常也就是抽几个血印子出来，但她内功出众，这一鞭子下去，通常是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身。

她的目标是站在人群后的刘青青。

很快众位青云弟子都不敢上前，刘青青喝退众弟子，持剑上前。

“今天我就亲自收了你这妖女！”

“是吗，那谢了。”白辞暖反而笑了，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声笑了。

刘青青的剑自然也是把好剑，白辞暖的软鞭在这种利刃的攻势之下很快就破烂不堪。白辞暖且战且退，不愧是青云门的掌门，内力深厚且剑术高明，很快她就处于下风，只能抵挡，无心进攻。

秦白衣见白辞暖身处险地，试图挣脱两位师弟的束缚。

刘青青倒也不能再进一步，自己的攻势都被这妖女一一化解，虽然每次都很险。

不过过了几十招，白辞暖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不能再后退一步，几次想走都被刘青青拦住，只能硬拼。

她并不打算活着离开。

在发现自己光是接招就已经十分耗费精力之后，她就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步。

她估计露出破绽，刘青青果然一剑刺来。

剑刃轻松刺入右肩，白辞暖冷笑一声，左手紧紧握住剑刃，也不顾鲜血淋漓，右手长鞭向刘青青的头就狠狠甩去。这一下若是命中，要不了一条命，半条命也没了。

刘青青紧急之中放弃佩剑，右手化掌拍出，正中白辞暖的胸口。而本应该打到她的鞭子也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挡住。

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挡住软鞭的正是挣脱了束缚的秦白衣，他无心在意右臂的骨折，径直冲过刘青青，一把抓住了身体向后坠落的白辞暖的手臂。

白辞暖只觉得有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止住了自己的下落。

从云朵中钻出来的太阳有些晃眼。

“阿陌，抓住我的手。”秦白衣的声音很痛苦，事出紧急只能出手挡住软鞭，如今又用力抓住白辞暖的胳膊，疼的他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放手吧。”白辞暖微微一笑，他为了他付出的太多，让她不知该如何回报。

“我不会放手的，我永远都不会。”秦白衣的身体也有些下滑，右手抓着白辞暖，左手抓着崖边的石头，以免身体继续下滑。刘青青就在他身后愣着，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做出了这样的事，伤了右臂，可能以后再也无法拿剑。

“我欠你的太多。”白辞暖的手从秦白衣手中渐渐滑出，“如果人有来世，希望我能把这些还给你。”

“阿陌，抓紧我！抓紧我！”秦白衣大吼，但右手却只能任凭白辞暖从自己手中滑落，坠入深渊。

秦白衣就那么的趴在崖边，右手无力的伸向深渊。

后面的青云弟子纷纷上前扶起刚刚战斗中受伤的弟子，也有几具尸体，被抬到了一边。刘青青表示自己没事，又命他们给秦白衣包扎。

云襄还跪在地上，头发散乱看不清表情，丛云失魂落魄的跪在边上哭。

乱了，都乱了。刘青青长叹一口气。

“师父，要不要派几个师弟下去找找？”

“去吧。”刘青青摆摆手，“顺便派几个人找找无名。”

无名本跟他们一起出城，结果路上遇到了快马来报的弟子，也没说怎么回事，便匆忙离去。

若是无名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刘青青看向沉默的云襄，声音里露出疲惫，问：“你和云似是怎么回事？”

云襄一动不动，身边的弟子叫他不说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不拍还好，这一拍，云襄的身子扑通就倒下了，拍他的弟子吓了一跳，赶紧试探鼻息。

“师父！云襄师兄他……他死了！”

仿佛晴天霹雳，丛云几乎是爬过去把云襄揽在怀里。

“襄哥，你不要开玩笑！”丛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怀里的人确实是没了气息，七窍流血，死状十分凄惨。

刘青青一时没看出死因，以为是那白辞暖给下了什么毒。不过忽然觉得云襄胸口似乎塞着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黑铁令牌，正面注了一张凶恶的鬼脸，背面有个曲字。

“这是！”刘青青不会认错，这是魔教的黑铁令。青云门上弟子怎么会与魔教有关联呢，这令牌是云襄从哪里得到的，诸多问题只能问云襄，可他已经死了。

再看云襄的尸体，果然发现了不对，云襄并不是死于中毒，而是两种内力互相抵抗，本身无法控制强大的内力暴走而死。

这一连串的事让刘青青头晕眼花，差点瘫倒在地。

“师父。”喊她的是秦白衣。

“我已经不是你师父。”刘青青心中憋闷，声音沙哑。

秦白衣却径直跪倒在地，面无表情，一如往常。

“当年是师父将衣儿救下，若不是师父，也没有今日的我。”

“今日的你……”刘青青苦笑一声。

“徒儿知道对不起青云门，但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从头到尾都是。”

“但如果没有她，你以后会是青云掌门，整个星尘武林唯你独尊。你为了一个白辞暖毁了自己大好前程，值得吗？”

“那师父为了掌门之位，放弃了自己的爱人，又觉得如何？”

刘青青一时无言以对，对于当年之事，这些年她也有过后悔。秦白衣知道此事她并不觉得奇怪，不想再提。

秦白衣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缓声道：“承蒙师父厚爱，无以为报，只能祝师父福寿绵长，身体康健。今后由云儿陪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

“你什么意思？”

“我已不是青云门中人，自然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秦白衣已经起身，在崖边徘徊，“如今阿陌可能已经死了，空有一身武艺却保护不了自己爱的人。”

“住手！”刘青青飞身上前，却没有拦住秦白衣的动作。

秦白衣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已是自废了武功。

边上的众多弟子都愣了，谁也没想到秦白衣竟然会自废武功啊，要知道青云门这自废武功的招式，就算是不死，以后也再不能再修习内功了。

“你干什么！”刘青青这次是真的头疼，这一天都是什么事。

“我……只好将一身武艺还给青云山。”秦白衣抹掉嘴角鲜血，最后向刘青青长揖一礼，转身闭目，向白辞暖坠下的悬崖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