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并不是无缘无故说那些话的,下马车之前温亦安告诉盛意,韩涛那边并不是省油的灯,虽然盛意那天说了要罚没所有家产,但手续还需要走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韩涛也没闲着,四处的找关系,再说了韩永逸身上还有一个万能的挡箭牌,他还是个孩子啊!
盛意听到这里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啊,所以尽情的让这个孩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吧!
不过片刻,韩永逸一家被带到了大堂上,韩永逸跪了,韩涛却站的笔直。
盛意皱眉,温亦安微微俯下身子,贴近她的耳边道,“韩涛曾经是个秀才,可以不用跪的!”
“不能吧?”
不怪盛意怀疑,实在是韩涛的所作所为和明事理的读书人一点边都不沾,浑身上下通身的气质反而是和唯利是图的商人更契合的!
“千真万确!”
“真丢天翎国读书人的脸!”
温亦安笑了笑没说话。
张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立在大堂里边的衙差齐刷刷的喊。
“威!”
“武!”
“堂下何人?”
“在下韩涛,跪着的是在下的儿子韩永逸!”
“家住何处!”
前边是一些常规的问题,张大人一一问了,韩涛一一答了。
“有人匿名举报韩永逸在学堂凌霸同学,一共一十三起,最严重的一起造成尚德学堂张三全身瘫痪,至今卧病在床,吃喝拉撒全靠家人照顾,另有弘德学堂郑平松断了一条腿……”
张大人把韩永逸做的恶一桩桩一件件的数了出来,问,“韩永逸,你可认?”
韩永逸抬头看了一眼韩涛,得到韩涛的眼神示意,韩永逸对着张大人磕了一个头,“我……我不认,我从未做过凌霸同学之事!”
“韩永逸,我这里不仅有匿名举报,也有证人摁过手印的证词,我劝你还是认罪的好?”
“大人,在下有一言。”
“嗯!”
“既然是匿名举报,大人便是不知道举报的是何人,对吧?”
“匿名当然是不知道的!”
“那谁来保证证人证词的真实性呢?万一有人屈打成招又当如何呢?”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了一下。
“你是在质疑我们府衙的办案能力?”
“在下不敢,只是涉及小儿,在下做出合理的推测罢了!”
“每一份证人证词府衙都找到了当事人亲自核对的无误,得到了当事人承认的!”张大人捋了捋胡子,“另外,王捕头把证人张大带上来!”
张大人扭头看向韩涛,解释了一句,“张大是张三的父亲!”
片刻之后,王捕头匆匆而来,附在张大人的耳边说了什么,张大人的脸色变了变!
“张大人,莫不是证人临时变卦不愿意来了?”
“韩涛笑的样子可真欠揍!”盛意皱着眉头,表情很厌恶!
“那个张大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温亦安点点头,“应该是的,韩涛家里人前几天去了张大家里,应该是给了银子,破财免灾!”
“那就不管儿子的死活了吗?”
“儿子已经是半死不活了,再强撑着也不会有起色了,不如拿了银子闭嘴,至少落了好处,无可厚非的选择!”
盛意也知道是无可厚非的选择,并且这种事情对于施暴者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受害者来说,无疑于让他们在众人的面前把埋在心底的伤口剖开,还要把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大家看,也相当于再回忆一次曾经受到的伤害,心理要承受的痛苦是很大的,这也是盛意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郑平松来作证的原因。
因为她教过郑平松,所以不忍心郑平松再一次受到伤害,可以说她是自私的,对郑平松她实在做不到狠下心!
“你别急!说不定还有别人呢?”
正僵持间,外边的衙差来报,外边有个叫郑平松的人说是可以作证!
盛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被身后的温亦安|拉住了,“除了郑平松,其他的人家都选择了息事宁人!”
“可他……”曾经离他的梦想那么近,曾经那么有希望能游街夸马,曾经是那么璀璨的一颗新星!
“他也是受害者,他有选择的权利,盛意,你不是他,你不能替他做所有的决定!”
盛意失魂落魄的坐回了位置上,耳边向前一阵脚步声,其中一只脚的声音很轻,另外一只脚的声音很重。
郑平松来了!
“见过张大人!”
“免礼!王捕头,搬把椅子!”
“多谢大人,不过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我看过你的证词,指认韩永逸将你退下山崖,造成了你的腿部受伤,并且在你治疗期间再次打折了你的腿,这才造成了你的腿永久性残疾,以上证词是否属实!”
郑平松看了韩永逸一眼,冷静回答,“回大人,所言属实!”
七字一出,守在衙门前听审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是个孩子吗?把人退下山崖还不够,还生生打折了对方的腿,这样的孩子长大了岂不是能杀人了?
不对,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杀人啊!
“韩永逸,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仅凭一人……”
“啪!”
惊堂木又拍了一声!
“我问的是韩永逸,你叫韩永逸吗?”
韩涛住嘴,张大人又问了一遍,“韩永逸,你可认罪!”
“我不认,是他自己摔下山崖的!”
“是他自己摔下山崖的,那腿总是你打折的吧?”
“我没有,他血口喷人,我家里有钱他是为了讹我家钱财!”韩永逸目呲欲裂,“有本事让他找目击证人啊!根本没人看到!”
郑平松朝着张大人拜了拜,“张大人,弘德学堂的夫子娄广世可以做目击证人,韩永逸推我下山崖,打折我的腿,夫子都是亲眼所见的!”
盛意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娄广世分明说过是小孩子的玩闹,是郑平松自己掉下去的和韩永逸没有关系!
“传娄广世!”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娄广世到了!
几日未见,娄广世老了很多,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已经几近全白了,身躯更加佝偻了,并且还拄了一个拐杖,看起来路都有点走不稳了!
张大人把郑平松所言重复了一遍,问“娄广世,郑平松所言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