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在所有人纷纷屠龙以求快速飞升的时候,只有它不但不赞同且高调反对,呼吁九州停止暴行,同时喝令门下弟子潜心修炼,不得参与屠龙的宗门。
也是那个时候,妖族和人族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
在那个时候的昆仑,宛如逆水而行的一叶孤舟!
后来,昆仑不慎被蓄谋已久的魔族大军破出,这才有了千年前的神魔大战。
神魔大战之后,昆仑为了镇压魔族之人,也为了封印魔族内的魔气四溢,他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倾尽全力将魔族入口重新封闭。
但也只做到了防止魔气四溢,再也拦不住魔族人的进出。
风虚道人,昆仑的最后一任掌门也因此陨落,一身修为反哺九州。
因为这一次过失,昆仑从此跌落神坛,顷刻便败落至消亡。
柳如纭随意打量了几眼现在的昆仑,荒凉至极,几无人烟。
但观其宏伟的建筑,连扶手上雕刻的仙鹤都栩栩如生,可见在神魔大战前,昆仑一门是何种盛况。
现在的人们,偶有谈论昆仑,也是说起因他们的过失放出了魔族,害死多少人,造成了多少损失。
再也没有人想起,是昆仑驻守了魔族入口千万年,甚至在大战后,倾阖门上下之力封住魔气。
魔气没有溢出,魔族即便离开四荒也难以修炼生存,某种角度上也算限制了魔族的自由。
要知道魔族魔气溢出,所有心智不坚之人轻者必生心魔,重者堕魔!
假如昆仑没有舍弃自身封住魔气,如何有他们现在这般高谈阔论的机会?
入四荒当然不用什么通关文牒,随便进,不过能不能活着出来就难说了。
昆仑的山脚下有一个集万人之力建造的庞大阵法,阵法中心便是直通魔族的入口。
跃下深渊前,柳如纭忍不住抓紧了白泽的皮毛。
白泽驮着她俯冲直下。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过后,她们顺利地降至魔族大本营!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白泽放下柳如纭后隐匿了起来。
她可以护住柳如纭的小命,但此次四荒之旅将是一次不错的历练。
剑,不打磨不成器,她事事挡在柳如纭前面才是害了她。
同艳阳州的软红香土不一样,四荒是真的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四荒没有四季更迭,也没有太阳,只有一轮常年不落的冷月,勉强照亮整个四荒。
这里灵气极度稀薄,充斥着的是浓郁的魔气,令柳如纭有一种快要窒息般的错觉。
柳如纭思索一小会,她既然不打算用凤尾螺交换,那她就不能堂而皇之的进四荒,得像个办法假扮成魔族混进去,再伺机救人。
魔族生而为魔,生性残暴嗜杀,但体态上同人族其实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是重瞳。
一只眼眶内有一大一小两个眼瞳。
这点只需要障眼法就可以稍微掩盖住,但她这一身灵气和衣着都和四荒格格不入。
四荒有正中,有一座漆黑的玄铁建造的巨大宫殿,名弑神殿!
这座宫殿占地足有两个朝歌城大,说是宫殿,更像是一个城池。
弑神殿周边有许多大小城镇,除去魔族之地的特性,其实四荒一点也不比任何一州差。
柳如纭给自己的眼睛施了一个小障眼法,让它看起来和魔族的重瞳没有什么区别。
再将体内的灵气尽力压在九瓣金莲之内,周身的灵气波动变得微乎其微。
任人看了也就只是一个低阶魔修。
只是她额间的金莲图腾有些扎眼,思索片刻,她披上一件墨色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都遮掩起来,往最近的一个小镇里去了。
这个小镇叫陵息镇,人数不多,有于魔族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他们也不会去区分白天黑夜,想休息便休息,想干活便干活。
幽冷的月光仅有照明的效果,所以不管走到哪里,柳如纭都感觉得到一股阴凉之气。
陵息镇只有一条交易用的街道,仅有一家胭脂水粉店。
整条街,空无一人,柳如纭走在街道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空空荡荡。
柳如纭进店的时候,店内也是空无一人,她轻叩柜台,连声喊了几句,都没有店家应声。
最后不得已,她自主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留下灵石,就着店内的铜镜,柳如纭轻点胭脂,一点点盖住额上的金莲。
艳阳州大多都是寻常人家,住店吃饭皆是用的银钱,并没有需要用得上灵石的地方。
束高阁的交易都是以物易物,门槛又低,也只需要银钱,这还是她这段时间来第一次用灵石。
魔族不通银钱,要想和魔族做交易,就只能用灵石或是等价灵器法宝来交易。
店内突然跑出来一个及柳如纭腰高的魔族男童,眼巴巴地看着对镜涂抹的柳如纭。
柳如纭看着他的重瞳,还颇有些不适。
“这个,我买了。”柳如纭指指她留在桌上的灵石,道。
男童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盯着柳如纭,黑亮的重瞳,格外瘆人。
柳如纭见他不搭话,就本着想着说多错多的想法,什么也不说,就要离开,可那个男童飞快跑到门口,拦住不让她走。
柳如纭纳闷了,这是干什么?她又不是没付钱?
难道她修士的身份那么快就被拆穿了?
不应该啊!
“请、救救……我们!”男童的声音就像是许久不开口,突然讲话了,像是喉咙里黏着,含糊不清,又沙哑。
柳如纭一楞,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多管闲事的好人吗?
更何况到底是求救还是陷阱都未可知,她怎么可能会贸然答应?
柳如纭冷着脸,拂开男童就要离去。
她还要想办法混进弑神殿找谢平呢,哪有空管魔族的闲事。
男童见她不搭理他,急了,攥住了她的衣角,小小的一角,怕她会生气,又攥地死紧,怕她走了。
无声的对视较量。
最终柳如纭叹了口气,问:“何事?”
“带、我出去。”孩童刚说一个字就咬了舌头,疼得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
“出去?”出去哪里?出这小镇?几步路的事情,还用得着她带路?柳如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