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点头，看到西雅死了就好，他可不想在这里多待。

他刚刚可是看到徐清一那副非人的模样，万一她心狠要把他给灭口了，他可没地方哭去。

虽然自己救过她，但这个世界上以怨报德的事还少吗？尤其是在他不清楚徐清一为人的情况下。

“马上就走，姐，再见哈！”

陈慕打了个哈哈，转头就溜走。

目送陈慕走远以后，徐清一才把头转回来，看着手里的皓月神杖。

她感觉到紧张。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已经不知道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少，等待了多久。

手心里好像都沁出了汗，虽然这只是她的错觉。

冰凉的金属手掌紧紧的握着皓月神杖，月白色的光芒再次溢出，慢慢的把她整个人给包裹住。

寒冷到骨髓的温度蔓延上她的头部，其实早就已经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只是她的身体没有感觉而已。

“凡人……”

“是你在唤醒我吗？”

一道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徐清一的耳畔，遥不可及，却又好像就在她的身边呢喃。

“你是谁？”

徐清一问道。

“我？我是月灵。”

“你也是月灵。”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徐清一皱起眉头，询问道：“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你也知道。”

“这不可能。”

……

“爸爸，爸爸，一一求求你了，不要把眼睛闭上好不好……”

模样约莫九岁的小女孩跪在床前，梨花带雨，哀求道：“爸爸，我们去医院，对，去医院，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

“没错，没错，一定可以的。”

女孩已经彻底慌了神，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抱着怀里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臂，女孩号啕大哭。

“一一不能没有你啊……”

“傻孩子。”

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眼神里满是慈爱，“说什么瞎话呢，爸爸可是联邦最顶级的科学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掉了么？”

女孩抹了抹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吓人的中年男子，委屈的说道：“可是妈妈姐姐还有弟弟她们都不在了……”

“所有人都说是我害的。”

“他们在背地一直骂我，说我是害人精，是个灾星。”

说道这里女孩的眼泪又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哭的很惨，“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他们都骂我，呜呜呜……”

想要再次抚摸女孩的小脑袋，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已经失去知觉了。

淡淡的霜雾凝结在他的肌肤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冰雕。

好在手臂还有力气，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右手收回来，中年男子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二女儿，轻声说道：“一一，你还想看到妈妈姐姐，还有弟弟他们吗？”

闻言女孩的眸子噌的一下亮了起来，鼻涕还挂在脸上也没有去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一想要见她们！”

“爸爸能带一一去吗？”

冰冷已经蔓延的他的大腿了，病床上的男子强行忍住双腿传来的刺骨的寒冷，克制住自己不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扯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抱歉道：“不好意思哦一一，爸爸不能带你去了，爸爸要自己去找他们了。”

听见这话，女孩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不过呢，一一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把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弟弟带回来哦。”

“真的吗！！”

女孩惊喜的抬起了头，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是喜悦。

“没错，只要一一保证自己以后好好学习，保护好自己，爸爸就把这个方法告诉你好不好？”

“好！”

女孩很认真。

中年男子满意的笑了笑，刺骨的寒意已经蔓延到他的腰部了，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传说中宇宙中有个种族，叫做月神族，只要一一你成为她们的神，你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弟弟了。”

“不过这个方法非常困难，一一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的，爸爸你就放心吧！一一一定会让我们一家团聚的！”

“一一很棒，爸爸很高兴。”

喉咙里已经开始有寒气不断冒出了，徐御山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逐渐开始失去知觉。

“一一，爸爸爱……”

眼神逐渐失去光泽。

“爸爸你说什么？”

女孩抬起头，声音开始变得颤抖。

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声。

……

“爸，你骗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

徐清一彻底崩溃了，她愣愣出神的伸出双手，看着这个冰冷的金属手掌，眼神逐渐失去焦距，嘴里不知道低声念着什么。

原来成为了月神族的神只能让她摆脱诅咒，脱离死亡的威胁，而不能复活生灵。

哪怕是神，也不行。

“爸，我活下来了，可你们呢？”

她想哭，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眼睛里流不出一滴的泪水——泪腺早已被她切除了，为了防止排异反应的出现。

砰——

徐清一突然给自己狠狠的扇了巴掌，清秀的脸庞瞬间就肿起来一大块，嘴角有血丝渗出，看上去吓人的很。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徐清一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你个灾星！”

“你害死了你全家！”

“你个垃圾，废物！”

“你不得好死！你怎么还活着，怎么不去死啊！”

打到原本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已经面目全非，满是瘀伤。

一旁飘浮着的月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皓月神杖也幻化成一道弯月图纹附着在徐清一的额前。

然后徐清一就颓废的坐在地上，任凭脸上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她的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声音的主人叹了口气，说道：“喏，这边有喷雾，你喷一下止止血吧。”

“这个样子，跟你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