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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启阳殿]

内府大都使葛申站在殿阶前,拱手道:“臣听闻瞻王已经查证了庆国公的罪责,张蔗也因督查有失迫令降职。如今户部尚书一职空缺,还请陛下早做安排。”

开崇帝放下手中的奏表,道:“你这一言倒是提醒了朕,不知爱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啊?”

葛申道;“臣等的折子今早已经送上,皆等陛下做最终的定夺。”宛转回答的语句,倒还真是大都使的模样。

开崇帝冷哼了一声道:“朕何尝不知道,只是你看这举荐上来的人,不是与太子有瓜葛就是与宜王走的亲近,倒让朕一个都不得罪,还是挺困难的。”

葛申没敢说话,只是附和性地笑笑。

开崇帝似乎也没打算得到他的回复,问道:“那个全显在户部做的如何?”

葛申回道:“一切事务倒也都应付的来。”

开崇帝闻言冷声道:“如今他代管户部,怎没见有人推他上来。”

葛申闻言语调一愣,沉了沉思绪方回道:“这全显出身官宦世家,性子孤傲,素来不喜与人交往,所以大家一时没想起来,也是有的。”

开崇帝冷声道:“你倒还挺会为他们开脱,怕是这全显既非太子党羽,又非宜王朋人,嗯,朕瞧这人就不错,就令他做户部尚书吧。”

[京城,九五拐胡同]

黑漆的牌匾下已是围满了过路的百姓,鎏金的大字映着正午的阳亦是显得格外的刺目。府阶前正立的京尹府捕头,朗声道:“京尹府捕头奉旨查处,还请张大人开门。”

那捕头不时地在张府门前踱着脚步,而那扇紧闭的大门也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

旁侧的打手难耐等待的焦灼,试探性的问道:“大人,这都等半个时辰了,要不咱直闯府门进去吧。”

捕头斜目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唯恐本官不得罪人吧。”

那说话的打手呐呐地低下了头,却仍是忍不住嘀咕道:“这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捕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张大人都不急你急什么,反正这时间越久,围观的人就越多,不知到时这事让百姓传了个遍,他大儒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京城,宜王府]

宜王边整理衣襟边向外堂走去,他本就生的白皙,又未经过战场的磨练,久学儒学之术使他看取来更加的和气。他看了眼站在外堂的张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道:“你的事情我是有所了解,直接说吧。”

张煦到底是大儒出身,除却眼底流露的丝丝惶恐,也还算稳得住,恭声回道:“早些日子,我那不肖子到天下楼去,回来便到内人处要了一笔钱。他平日里虽好玩却很少这么要钱,我派人一留意,原是侍候他的姑娘丧了命,本想着他已经给了钱,就该了事,却不想那楼里的妈妈也是厉害,竟到了京尹府报了官。”他低着头,无奈地道:“现下老母病卧在床,家中就此孽障,臣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才到殿下这儿来的。”

宜王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是京城,非同于其他的地方,天下楼盘踞京城不过两年,就已成为京城屈指可数的名楼,其背后的势力又岂能是为我者所轻视?”他的语调顿了顿,看着沉默不语的张煦还是忍不住安慰道:“你也别太发愁,依着本王看,你还是得让他们去查。毕竟事情都已经出了,京尹府的捕令也已经派下了,不如我们就直接在结果上做文章,也好安排。”

张煦抬起头来看向宜王,忽得,他站起身来,向宜王行了叩首的大礼,恳切的道:“殿下,请您看在老身一片忠心跟随您多年的份上,一定要保住我那孩儿。”

宜王起身将他扶起,温声道:“您到底也算是本王的老师,对于令郎,本王也会尽力相救……倒是令堂那边,您怕是要好生安慰,切莫让她老人家伤了身子。”

张煦颤抖着声音,无不感激的道:“老身,明白。”

{——}

一顶暖轿稳稳的停在公主府的门前,从矫中下来的是个白衣的女子,她只用金丝带在腰间束了,简单的点缀更好的勾勒出她的柳腰,更衬的身姿翩翩,难使人转目。

从照壁前转过,又绕过当中的会客厅,方见是一条蜿蜒的甬道,两侧立着的是形状奇特的山石。于山石间垂下一种不知名的红果,圆圆滚滚的倒也看着可爱。从甬道转至湖边,连接着湖上的高桥竟有九道折弯,这倒也符合执灵以折弯避鬼神的古老风俗,而折弯的尽头直连的却是三间房,都是极大极宽敞的。从那敞开的窗子可以见得屋中只放着几样常用的家具,样式简单,皆是上等木材所制。

转角至屋后的避风处,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有个姑娘正是淡然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姬商极自然的坐到了她对侧的矮凳上,笑道:“你这府上也太静了些,这一道过来连个人也没有。”

牧也随手合了手中的书笺,为她斟了一杯茶道:“人多是非多,再说我这儿也没什么事,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姬商浅浅的一笑,再开口时已然是变更了话题:“常焉从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仍是不时的召见惠娘娘,好像也没什么疏远冷淡的意思。”

牧也闻言只是平淡的应了一声。

姬商笑笑道:“她那样陷害你,你怎么就没个反应呢。”

牧也一笑道:“啊,你说这个呀,她本就是皇上的宠妃,太子的生母,有着言家的依靠皇上不会将她怎样的。”

姬商眸色一沉,却没有再言语,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斜倚在桌边慢慢的呷着。良久,方听她开口道:“张煦今早下官了。”

牧也眸光一闪,静待她向下说去。

“文士出身,都喜欢吟诗作乐以吐心中怨恨,本是张家公子在天下楼弄死了姑娘,张煦心中不畅,便和着他那些同僚朋友作诗倾吐。不巧是让大九司的人听了去,一道密折上去,再加上大九司使颂我的几句渲染,便使张煦丢了官职。”她语气一顿,又说道:“这一下子就不是张家公子杀人那么简单了,宜王殿下费尽心思为他安排熟络的人物怕也是要没用了。”

牧也一笑道:“颂我素来和儒家不和睦,不想着这一下倒是成全了太子。”

姬商的唇线轻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道:“确实呢。不过,咱们这个太子大概不需要通过别人来得到心理上的平衡。我昨儿还听说了,他在城郊新置办了一处宅子呢。”

牧也小口地品着茶,静听着风吹动了枝梢犹在风中留下冷冽的声响。却听姬商道:“我倒是有点不明白他呢,本就是风口浪尖的侍候,为什么非要紧赶着在这时候置办宅子。”

牧也轻轻一笑,幽淡的语气同她说道:“他这是在学着儒家圣贤里的法子韬光养晦呢,生怕着父皇看出他的野心。但父皇虽说是疑心重,政绩上却也是甚有作为。这样的为帝者自是希望他的继承人能够进一步发展他所创造的盛事。可叹是太子难看出这一点,他那几个师傅倒也都不错,偏他还对他们缺乏信任。想着若长久都是这样,便越是难得圣上的欢心;越是难得圣上的欢心,他偏还是要继续的韬光养晦。如此一来,岂不是难有所出的恶性循环。”她招唤着桃笙去取些杏花酥来,又同她继续说道:“但就说圣上近来要到城郊行宫,竟是提早的将太子随性的侍从尽数换了。改掉了一向以来皇子随行的习惯,竟令太子随行在侧。可想着这父子间竟是相互怀疑到了这种程度。”

这一刻,姬商看着他的目光穿透混沌的空气,昏暗的光影里,似泛起幽绿的光芒警惕而精准的洞察着周遭。

{京城,宜王府}

却说宜王自外归来,见得王妃关氏正在他的书案前整理着稿件。她见他进来,忙侧身相迎,担忧的道:“王爷也不罩件披风,倒是着了凉,可怎么得好。”

牧桓尽压着心中的怒意,自然地笑道:“瞧你这蛇蛇蝎蝎的模样,哪有这般的娇惯就容易得病了呢。倒是你,日日替本王在母妃身前伺候着,又要忙络府中的事务,更是要注意着休息。”

关氏低头一笑,那饱含满足的笑泛在圆圆的脸颊上,使她看起来更是娇媚的惹人怜爱。她抬起眼眸来,无不仰慕地注视着这个她深深的爱慕而又敬仰着的男人。”

牧桓拍了拍她的肩,道:“行了,本王一会儿还要和先生议事,你就先回房歇着吧。”

关氏福了福身:“是,妾身告退。”

[景禧门,值房]

启明沏了杯暖茶递到半倚在软榻上的牧也,道:“殿下,喝茶。”

他的言语并没有勾回沉思中的牧也,一双疏离的眼眸仍是出神地望着窗格,脑海中盘算着眼下里错综的朝局。

启明倒是无所谓,将茶放到她手边的矮几上,一笑道:“我那儿还有几坛珍藏的女儿红呢,有空儿到你那儿喝上几杯。”

牧也抽出枕在头下的手臂,喃喃的道:“再说吧……难得这么呆上几天没去酒局享受歌舞,倒是有几分不再想尝那杜康之味了。”一句话之间,她已是收回了思绪,抬手取过启明递来的茶杯,转而笑道:“过几日父皇要到云兆行宫去,还少得了这机会的?”

启明闻言略是惊讶,道:“陛下有旨意让你随驾了?你不过暂居京城,又刚从江东回来……”他一时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只单单的道:“不应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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