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晗总爱打听闲事儿的老毛病又犯了。
餐桌是个长方形,他和吴谓两个人恰好是坐了个面对面,此时陆晗正梗着脖子聚精会神的往吴谓那个方向凑:“那他是帮着殷家做什么啊?这得多大的人情,殷家居然舍得送豆腐?”
吴谓正在低头喝汤,差点呛着,干咳了几声。
林奚也觉得最后这句怎么听怎么别扭,就算是豆腐现在变成了奢侈品,人家殷家也没达到这么小心眼吃不起的程度吧。
还用陆晗替他们操心?
“也不是什么大忙,秦昉这些年一直是受雇于殷家的,其实咱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是殷家给的,我们三个之前不住这儿,比这里可寒碜多了。”
“他给殷家做保镖啊?”
陆晗用餐叉戳了块西瓜,后背往椅子里一靠,翘着个二郎腿,一副悠闲听故事的模样。
宋迦早早的就吃饱回房间了。
林奚总感觉宋迦这人的性格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来什么贴切实质的东西。
你说他这人偏内向吧,可他在吴谓和秦昉面前有时候又不修边幅,偶尔也开几句玩笑,接个荤段子什么的。
但是你说他这人外向吧,又谈不上真正的开朗阳光。
对,就是那双眼睛里时不时透着股戾气。
他第一次见到林奚和陆晗的时候,那一脸单纯的笑也证明着他并非装腔作势故作高冷的人。
真是挺让人拿捏不透啊。
这么想着,林奚又看了眼101关着的房门。
天彻底黑了,想必房间里是开了吊灯,有丝丝晕黄色的光从底下的门缝里钻出来。
吴谓认为‘做保镖’这个词不太准确,他想了想:“不算是保镖,他就是被殷家老太太雇来保护她膝下的一个孙女。哎,说起来,殷家一直以来也是个大家族了,曾经辉煌的时候,那可真是好几代人几世同堂呢,可惜后来出了变故,也挺惨的。”他耸耸肩,又继续:“现在的殷家,大伙儿们给它取了个外号,叫它女府。因为现在殷家里里外外都只剩下女的了。据传言啊,殷家的男人都死光了。”
这词儿要不是放在这种情境当中来说,单拎出来还以为骂人呢。
“那是好惨...怎么死的啊?”陆晗觉得这大晚上的,好像在听睡前鬼故事,他又开始后悔八卦了。
吴谓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林奚起初只是安静的听,到后来也忍不住插话提问:“现在殷家只剩下女人,何况地位又高,难道不应该多雇几个保镖来保护吗?”
“哈哈,我接下来正要讲的就是这个。殷家既然能被上头委派做了St的城主,那也是得有功夫的,据说变成半妖之后,个个都超级厉害,一般人近不了身的,而且我以前看见过一次殷家的大夫人,也就是老太太的大儿媳妇,我觉得殷家的女人们好像也不太欢迎自己的家里有异性。至于秦昉被他们家雇佣,是因为很早很早以前秦昉救过那个小孙女一条命,而且那个小孙女的身体也有毛病,反正很怪,可能在殷家人看来,秦昉是值得被信任的吧。”
陆晗听的晕头转向:“然后因为殷家人不喜欢有男的进去他们家,又为了让秦昉保护她们家孙女,所以就把这套别墅给你们住了?”
吴谓笑着鼓鼓掌:“小晗子,你终于聪明一回,可喜可贺。”
“切,我明明一直很聪明的好嘛?”陆晗对于吴谓的夸奖表示不屑。
“那秦昉的能力是什么?肯定很厉害吧,否则殷家也不会重用他。”林奚承认,她有故意套话的嫌疑。
她笃定的遐想,秦昉一定是有让殷家人都为之一振的特异功能。
尽管她提前做好了夸张的心理准备,可是在获得吴谓的答复时,还是很吃惊。
吴谓说:“秦昉会飞。”
“他的后背,肩胛骨的位置可以长出一对形似翼龙的大翅膀。重点是,这对儿翅膀做到了刀枪不入,可以挡子弹和一切利刃攻击。”
陆晗这次也鼓鼓掌,发自内心的:“哇!那他可真是太厉害了!难怪殷家这么重用他。”
是啊,难怪殷家这么重用他。
真是讽刺的再一次印证了那句老话,世间万事万物都有明码标价。
人在聊天的时候,都爱喝点酒,尤其是放松的时候。
三个人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底了。
林奚平时很少碰酒精,今晚冷不丁喝下去大半杯,感觉脑子有些微醺,迷迷瞪瞪的。
再一看表,快十点了。
她从餐桌站起身准备上楼,刚迈上第二个台阶,忽地感觉后背一股冷风吹过,毛孔叫嚣着,整个人又清醒了些。
她扭头发现,是秦昉打完电话开门回来。
他行色匆匆连防盗门都没关,脸上的表情也流露着焦急和不耐,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奔向自己的房间。
吴谓和陆晗也从厨房跑过来看热闹,就见秦昉回到房间拿了个外套转身就走,吴谓赶紧上前一把拦住他。
“怎么回事?”
他声音有点微喘,大约是刚才急的:“殷小囡又不见了。”
“我去——”吴谓飚了句脏话。
宋迦这时候也从房间里开门出来了。
“你等等,我穿上鞋和外套跟你一起去,这么晚了,多个照应。”
吴谓光速穿好衣服,临走前不忘嘱咐林奚和陆晗一句:“宋迦在,你们俩有事就找他,我们应该很快回来。”
陆晗搞不清状况,又不方便多问,只能是点点头配合着:“你们路上小心点啊。”
喧吵过后,门廊重归安静,宋迦的反应倒是出奇的淡定,就跟见怪不怪似的。
“宋迦哥,你知道刚才这是怎么回事吗?”
陆晗又开始了......
宋迦刚准备回房间,被陆晗这么一问,又停下脚步耐心回应他:“总这样,见怪不怪了,好像那女孩是个阴阳眼,阴阳眼你懂吧?就是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然后一不小心就会被带走,具体怎么个说法我就不太清楚了。”
林奚在听见‘阴阳眼’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也大概有数了。
深更半夜出去找人,能找见才怪呢。
林奚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失眠了。
她总是想起来吴谓晚间说的话,他说秦昉身上有一对儿翅膀。
他还说,那对儿翅膀刀枪不入,能挡子弹。
她脑海里有十多种对策,又一一被她否决。
看来,不帮忙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