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星空一片静，我独行，夜雨渐停，无言是此刻的冷静……”

小胖墩哼着跑调的歌曲，手里捧着几颗糖果，蹦蹦跳跳地朝家里走去，突然被巷子里出来的人给撞翻了，糖果撒了一地。

他抬起头，气呼呼地指着对方说道：“你撞到我，害得我糖果掉地，都吃不了了！赔钱！”

张晋拿出三十块放到他手里：“拿去。”

小胖墩心中一喜，但嘴上却不依不饶：“就这么点怎么够？”

“三十块够你买一包糖啦，小鬼！”

“市面上的那些糖果怎么比得上我手里这些，每一颗都是我亲手偷……赚回来的！”

“你想要多少钱？”

“一颗一百块！”小胖墩理直气壮道。

张晋被他逗乐了，他搂着对方肩膀，转身指着巷子里说道：“做人不要太黑心，不然你就会跟他们一样。”

小胖墩呆呆地看着巷子里的场景，不宽的巷子里堆满了人体沙包，地面到处散落着各式砍刀，一根四五米的竹竿撑在地上，另一端是一个满脸血污的中年男人，竹竿顶着他的胸腹，将他死死固定在三米多高的墙上！

张晋从龙津一巷出来，混入人群中朝另一头的两合楼走去。

九龙城擂台，当年他在的时候是没有人狗斗这种节目的，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两合楼前。

张晋抬头望着这座曾经自己发家的地方，除了门口那尊还未搬走的石狮外，早已经看不出半点从前的模样。

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贼眉鼠眼的老道，光膀子露纹身的古惑仔，还有花衬衫配西裤皮鞋的高利贷，楼里出入这各种各样的人，但就是没有一个像拳手的。

“后生仔，我见你站在这里好久了，找人啊？”

楼梯和门口狭小的三角夹缝中，开着一家修表店，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老伯，这栋楼不是九龙城擂台吗？”张晋问道。

老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说道：“差不多有十年啦，九龙城擂台早搬了。当年罗师父一家移民美国，擂台分别交给当时最有实力的拳手马夫管理，谁知江湖事变化多，龙城委员会分崩离析，各大社团抢入城中搵钱，赌擂当然被人眼红。

一连二十天，四大社团花百万重金从国外请强手打擂，所有擂台擂主都被打垮，马夫们再也没有人敢出声，九龙城擂台自此被瓜分干净。如今的九龙城擂台不再是以往的那个擂台了，人狗斗、luo女斗，净赚些丧尽天良的钱！”

张晋听到这些消息，心中有些感慨，问道：“做得好好的，罗师父为什么移民啊？”

“有人说是因为罗师父儿子要去美国好莱坞发展，也有人说是因为太岁失踪，罗师父知道守不住擂台，于是就打算退隐江湖咯，甚至还有人说罗师父一家被影帝张晋连累，不得不逃离香港，免得被政府清算。”老板重新戴上眼镜。

影帝张晋？什么鬼？听起来比坡豪、五亿探长之类的外号差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混演艺圈！

张晋心中无语，说道：“老伯，问你件事，人狗斗的擂台你知不知在什么地方？”

“西城路凤兴楼。”

“多谢。”张晋将一张百元港币放到老人面前，对方笑了笑并不拒绝。

沿着龙津道走到头，右手边的大街就是西城路，一路向前几百米便能看到凤兴楼。

张晋朝门口走去：“麻烦问一下，人狗斗是在几楼？”

“六楼，不过要等晚上才会开始。”门口的古惑仔不耐烦地答道。

张晋看了看手表，现在只是中午，还有半天时间。

“我想见见负责人狗斗的大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

“我老大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古惑仔不屑地说道。

“一千块，带我去见你老大。”

“一千块，打法叫花子啊！”

“一万块。”张晋直接翻倍。

“老板里边请！”古惑仔也不含糊，立刻丢下手中的漫画，满脸堆笑地在前边带路，“不知道老板找我老大有什么事？”

“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好啊，我老大最喜欢谈生意了！”

两人来到七楼。

“老大，这位老板想跟你谈笔生意！”古惑仔介绍道，“这就是我老大，辣姜哥！”

辣姜抬手挥退看门小弟，然后指着办公桌前的沙发：“坐，老板想跟我谈什么生意？卖狗还是卖人？我辣姜一项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看货色出钱，绝不拖欠，你可以放心。”

“都不是，我想跟你买个人。”张晋说道。

“买人？”辣姜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来我这里买人，谁啊？”

“这个人，我听说现在在辣姜哥你手上。”张晋拿出金世鑫的照片。

“哦，他呀。”辣姜点点头，“是在我手上没错。”

张晋将手中的旅行袋放到桌面上，拉开拉链露出里边一叠叠卷好的钞票：“三十万，买一个喂狗料还算合理吧？”

辣姜看了看袋子里的钱，半晌，摇头笑道：“不是我不想卖，实在是没法卖。如果这人是我买回来的，我卖给你没问题，OK的。但是这人是道上的朋友送的，点名了要看他跟最凶狠的恶狗进行人狗斗，还下了重注。我不能失信，否则我还怎么在这个九龙城里混？”

“三十万不够，那一口价五十万，如何？”

“我都说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我跟那朋友无冤无仇，不能不给面子。”

“你道上的朋友叫大咪哥是吧，我想你以后都不用给他面子了，他不会为难你的。五十万卖一个人，不亏！”张晋拍了拍旅行袋。

辣姜从老板椅上坐直身体，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张晋，问道：“你把大咪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他要是命硬，下半辈子就在轮椅上度过。他要是命不够硬，就可以下去跟他弟弟鬼仔团圆。”张晋轻描淡写道。

辣姜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你知不知道大咪死了，会在江湖上引起多大的风浪？很多龙头大佬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张晋不以为然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五十万把人卖给我，或者我出去告诉大家是你指使我杀大咪的，你自己选。”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辣姜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指着他。

“如果真像你说的有很多大佬盯着大咪，那么我进来你这里的消息恐怕已经被知道了，杀了我就死无对证，你怎么洗清嫌疑？你觉得这些大佬是相信你的解释，还是宁肯有错杀不放过？”

辣姜脸色变换不定，最终吐出一句：“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