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太夫人过寿在即,为表一片孝心,楚府大老爷楚长生和楚府二老爷楚永生准备给母亲摆宴席贺寿。楚府向来行事低调,贺寿只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铺张浪费,也只是请了些必要的人物。
楚漠然和楚辞要告假回府,元淑华和元哲跟着元家人一起去贺寿,向文儿也跟着向老太爷前往,先生已被邀请,作为楚府的表亲,平安和齐元肯定要出场,如此一来,学生少了大半,书院当日自然是不开课的。
祝寿是需要贺礼的,对于楚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话虽如此,但她也得有个表示。
齐元远远的望见平安倚在栏杆上,双目呆滞,他走上去,问:“安儿,你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平安愁思道:“太夫人贺寿不是要送贺礼吗,我哪有像样的东西可以送人,我身上呀,最名贵的东西就是我这个人,我总不能把我自己送给别人吧?”
齐元安慰道:“父亲已为我们准备好了贺礼,你就不用费心了,更何况楚府这种大场面,就算我们没有贺礼,也不会有人留意到的。”
“礼轻情义重,总不能假手于人,看在那块石头上次帮了我的份上,好歹我也得有点表示吧?”
“什么?”齐元听得不太明白。
平安回过神,想起这件事他还没有对元大哥提起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与猜测,她还是决定不说了。
“元哥哥,我终于想到我要送什么贺礼了。”
齐元还来不及细问,平安一跃而起,“元哥哥,我得去准备一下,要不然来不及了。”她挥挥手,留下一个逐渐模糊的背影。
齐元没喊住她,十分无奈地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个小丫头,……”
楚漠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想起小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要和母亲一起为祖母做寿桃,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今日他是不是要和母亲一起布置寿堂,挂寿图、贴寿联、摆寿果寿酒,……。
对于母亲的死,他心疼忧伤,可是更让他难过的是父亲的态度,宛如母亲根本不曾在楚家存在过,他怜惜母亲,所以对父亲也带着那么一丝恨意。他不曾主动与父亲交流,伤心、难过或者委屈也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楚漠然的思绪乱了,一会儿回到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一会儿又跳到母亲病逝时的情景,一会儿又见父亲迎娶新夫人时家里喜庆热闹的场面,最后他疲乏了,不知何时已沉沉入睡。
楚府里一派喜庆的气氛,大夫人林秋荷及二夫人古灵儿正忙得不可开交。楚府由楚长生当家,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所以,林秋荷仗着主人的面子,说话办事十分尖酸刻薄。二老爷楚永生性格比较懦弱,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对古灵儿更是言听计从,古灵儿恨铁不成钢,恨他在楚府里不能当家作主,自己也不能有所依仗。刚嫁入楚府那两年,漠然的母亲还在,她倒也不觉得什么,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倒也落个清闲自在,可是,自从她过世后,来了这么一个林秋荷,她处处受制于人,心里就不痛快了。
“二夫人,老太太喜欢淡色的帘子,你用这么艳丽的色彩,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小心吹你一脸的唾沫星子。”林秋荷冷眼说道。
古灵儿也不甘示弱,应道:“大夫人所言甚是,只是这次贺寿的氛围不同往常,必须要有点色彩才显得喜庆,我同老太太商量过了,她老人家也同意了,就不劳大夫人费心了。”
林秋荷怒而无语,改而训斥起下人:“都给我小心点,出了漏子小心我把你们的月例都减半。”
大家都唯唯诺诺的应着:“是,大夫人。”
罢了,她扭着腰肢去了别的地方,古灵儿朝着她的背影“呸”的一声啐道:“有啥了不起?”每每这种时候,她就越发的思念起漠然她母亲,大老爷也是相当的奇怪,漠然他母亲端庄贤淑,谦恭有礼,而林秋荷争强好胜,得理不饶人,生性刁钻泼辣,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么会都让他给看上。
林秋荷回了书房,正好瞧见长生在,便抱怨道:“此次寿宴说好我是主事,老太太也真是糊涂了,偏要找古灵儿商量,这不摆明了不把我放眼里吗?”
楚长生头也不抬,继续埋头看书信,随口问着:“发生什么事?”
林秋荷挨着长生找一处坐下,说道:“老太太一向喜欢淡色的帘子,我特意花了心思选了料子,想不到老太太早跟古灵儿商量好改用鲜艳色彩的,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能不气吗?”
楚长生把书信放到书底下压着,说道:“本来就是小事一桩,难得老太太喜欢,找谁商量都一样。”
“哪能一样?”秋荷不依不饶:“这是我第一次主事这种大场面,得让外人都瞧瞧,我林秋荷也是有本事的,可现在竟然让她给插一脚,我心里不乐意。”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计较。”楚长生说罢,便要出去。
林秋荷见了,慌忙追问:“老爷,你这又是打算去哪里?晚上回来用饭吗?”
“赶不回来就别等了。”楚长生走得匆忙。
林秋荷又坐回了椅子里,长生平日里总是如此繁忙,她想要说句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嫁入楚府也有十来年了,她总觉得与长生之间有那么一个梗,这个梗隔着一段似有似无的距离,可是她又说不清楚,这个梗从何而来。平心而论,作为一个男人,他似乎又无可挑衅,如此想来,她便觉得是自己闲得慌才会胡思乱想。
她又想到,老夫人贺寿,明日楚辞也会回来,心里又莫名地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