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方的人流熙熙攘攘,但不影响众人欣然前往的热情。
楚府的马车在人群中停了下来,林秋荷心急如焚地下了马车,径自往放榜处走去。此刻,她心里十分紧张而又充满期待,如果辞儿中榜,她便能一雪前耻,母凭子贵,从此以后,任谁也不能小看她的出身,特别是古灵儿这个好斗之人。
楚辞跟在她的身后喊:“母亲,等等我!”
林秋荷头也不回地扎进人海中。
楚辞好不容易才追上他的母亲,陪行的下人眼尖,一眼便望见了大少爷的名字,激动地大喊大叫着:“中了,大少爷中榜了。”
楚辞定睛一看,哥哥的名字正是榜首的第一个,他也激动地叫道:“中了,大哥中了。”
林秋荷寻看许久,忽然别过头,一把拧住楚辞的耳朵,斥道:“又不是你中榜了,你那么高兴做什么?还不快点找找你的名字。”
楚辞抚摸着耳朵,带着委屈和不满抱怨道:“母亲,你对辞儿才好了没几日,怎么一下子又原形毕露了?”
林秋荷冷冷道:“如果榜首那个是你的名字,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对你温柔,对你言听计从。”说罢,她无心理会,转身继续寻找心中默念的名字。
从榜首到榜末,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这才心灰意冷地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要摔倒在地,楚辞及下人慌忙把她扶住,扶到楚府的马车旁,楚辞关心道:“母亲,你感觉好点了吗?”
林秋荷脑子一片空白,麻木的上了马车,随即捶胸顿足道:“原指望你这个不肖子为你母亲争口气,不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都是一个书院里面念书,为什么人家元府少爷,还有齐元齐公子都能名列榜上,你却这么不争气?”
“母亲,为什么一定要我中榜,我不是当官的料子,父亲也说过,更何况,父亲不当官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你往都城里寻一寻,父亲的名号谁人不晓得?”楚辞反击道。
“就你那点能耐还能与你父亲相比?你没见过姓古的瞧我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儿,母亲娘家是不得力,不如她姓古的娘家家境殷实,祖上还有当官的,可她也不能如此瞧不起人,我能不能扬眉吐气只有靠你了,我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林秋荷说完,用力往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楚辞疼得嗷嗷直叫。
“母亲,我觉得婶婶挺好的,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楚辞一边躲闪一边大声抗议道。
林秋荷见儿子如此不以为然,也没有任何心机,不知该喜还是该怒,唯有长哭不止,一路无话。
林秋荷的轿子刚离开,楚长生便到了。他抬头一看,榜首的名字让他一颤,庄重肃穆的脸上有了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笑容。
元府里面张灯结彩,宴席摆了一天一夜,元江临心情大悦。
“元老爷,元少爷才思过人,前途不可限量也。”
“元少爷日后必大有作为,元老爷真是教子有方。”
元江临听着众人奉承的话笑得合不拢嘴,他一一回谢后把元哲拉到一边,笑道:“阿哲,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是来贺喜的,你给元家光耀门楣了,父亲说过,人一定要站在高处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明日,你便要入宫殿试,我已在官里前后打点过了,大娘娘也为你在皇上面前多次夸赞,希望为你谋一个好官职。”
“多谢父亲的关心。”元哲说道。
“今晚早点歇着,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入宫了。”元江临欣喜万分。
齐府里,齐恒准备着齐元明日一早入宫所需的东西,虽然这是他多年的期翼,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又觉得忧心忡忡。
“明日面圣,该说的话适可而止,不该说的话一句也别提,你是罪臣之后,殿上肯定会有许多奏劾你的话,你可要懂得变通,好好保护自己,路还很长,你祖父的事不必急于一时。”
齐元点点头,问道:“父亲,明日入宫,要如何才能见到安儿?”
“安儿在太后娘娘的长乐宫,一介宫女虽然身份低微,可这些年太后娘娘把她保护得很好,明日的殿试,你要集中精力去应付那些老臣子,安儿的事情,姑且暂时放一放。”
齐元若有所思,点点头。
天刚亮,楚府里的人纷纷出到宅门外。
楚老夫人携着漠然的手从府里走出来,关怀备切地嘱咐道:“今日殿试过后,圣上会指派官职,我们楚府虽然有些名望,可在宫内却无亲属任职,就算有一些来往,可在紧要时刻也是不甚得力的,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漠然抚慰道:“祖母无须担心,然儿自有分寸。”
老夫人又说道:“祖母知道你的脾性,哪怕你在宫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也不会吭一声,只会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这就是祖母最担心的。”
林秋荷见老夫人如此伤感,不免笑道:“母亲,然儿是去当官的,是要去享荣华富贵的,你如此伤感作甚,况且然儿又不是不回来了。”
古灵儿插话道:“嫂嫂,又不是辞儿进宫,你怎能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
“依我看,你是特意来幸灾乐祸的吧,你不就是看我家辞儿榜上无名,故意拿这些话来激怒我。”林秋荷冷冷道。
“嫂嫂,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古灵儿辩解道。
“好了!好了!”楚老夫人劝阻道:“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越说越不像话。”她拍拍漠然的肩膀:“去吧!别误了时辰。”
楚永生笑着挥手道:“然儿,叔叔等你的好消息。”
楚长生刚从府里出来,把他喊住。
“今日踏入宫门,未来不可揣测,顺境切忌骄傲自满,困境一切需多忍耐,官场如战场,须得步步为营。”
“漠然谨记父亲教诲。”他牵住绳子,上了马,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