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每年的寿宴都在后花园举行,今年也是按照惯例来操办。
后花园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太后坐在上坐的最中央,身旁是皇上,下面左右并列两排分别是嫔妃们、皇子、公主及大臣们。
台下正在表演,太后及皇上举杯连连庆贺,站在太后身后的嬷嬷及平安对视一眼,都觉得太后喝酒不妥,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又不好阻止,太后的心情似乎是十分高兴。
“菱儿,哀家听你母妃说,你今年特意准备了琴乐献给哀家。”太后笑道。
“菱儿这就给皇祖母献上。”大公主从座位起来,来到太后及皇上的正前方,几个丫鬟把乐器捧上,随着悠扬的琴声响起,一曲《凤求凰》奏起。
歌声动听,琴声美妙,舞姬们的姿态优美,惹得众人声声喝彩。
大公主往秦略将军所在的位置偷偷瞥一眼,见他半眯着双眼,听得十分入神,内心不由地十分欢喜,笑意满面。
一曲完毕,太后听了,心情大悦。
“这首《凤求凰》演绎的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那种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都从琴乐中统统表现出来了。”她不禁赞叹道:“菱儿的琴乐表演得如此出神入化,真不愧是我们朝的大公主啊。”
“谢太后的夸奖!”大公主侧身谢礼。
皇上哈哈大笑,不由地称赞道:“菱儿你的琴艺又让朕大吃一惊了,有赏!”
“谢父皇!”大公主又谢礼道。
大公主回了座位,丫鬟和舞姬们也统统退下。
大娘娘乘机说道:“太后,淑华也来了,她专门给您绣了一幅福?寿,希望太后您会喜欢。”
元淑华从座位中款款走出来,四个丫鬟拿着福?寿的四个角把绣图打开,众人无不惊呼。它颜色鲜艳,绣工精细,人物栩栩如生,这样的绣品实属精品,也极为罕见。
“淑华,这幅福?寿是出自你手?”太后十分诧异,暂且不论绣工,就是这么一副绣品需要的时间绝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
“是,淑华为了这副福?寿,已经绣了几个年头。”
太后十分佩服她的毅力,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赞叹道:“哀家早有耳闻元府千金刺绣手艺精乘,想不到竟然如此的精湛,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啊!”
“太后娘娘过奖了,淑华平日里不常出闺阁,日子实在无聊,只能靠这绣品打发时间了。”元淑华回道。
“好一句打发时间!”太后娘娘自知她这是不邀功,既能送了心愿,又不落了别人的风头,元府的千金心思竟能如此通透,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皇上大喜,说道:“淑华,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今日都可赏予你。”
淑华不慌不忙地回道:“谢皇上,淑华不要赏赐。”
皇上脸色一沉:“这怎么能行,今日是太后的寿宴,凡是别出心意者,朕一律有赏。”
“如果皇上一定要赏赐淑华,那等淑华想好了要什么赏赐再跟皇上讨要。”
皇上仔细一想,这样也未尝不可,便大声回道:“朕准了!”
“谢皇上!”
淑华谢礼过后,不慌不忙地退下了,回到自己的位子。
皇上往四周扫了一眼,问道:“还有没有其它的表演,朕和太后都等着。”
承欢小皇子自告奋勇站起来,皇上欢喜,问道:“承欢,你是不是也要给太后表演些什么?”
他摇摇头,指着身旁的惠清公主道:“不是我,是惠清姐姐。”
慧清慌忙站起来,还没说话,皇上又问道:“惠清,你想要表演点什么?”
她慌忙摆手,低声回道:“望父皇及太后恕罪,惠清什么也不懂。”
“怎么不懂,姐姐的笛子就吹得很好,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承欢辩解道。
“不是的。”承欢拒绝,且低声喝止道:“承欢,别再说了。”
太后见她不情愿,便解围道:“好了,都坐下来,喝了酒,哀家想看看西域人的表演。”
惠清轻吁一口气,拉着承欢坐下,她明白,她不能抢了大公主的风头,否则最后受苦的便是自己及自己的母亲,为了母亲,她必须忍,为了活着,她也得忍,她们只是这个皇宫中一个渺小的存在,为了一时的风光而吃苦头,何必呢。
这一切,坐在另一侧的秦略将军尽收眼底。他记得有一回,他无意中发现她坐在树下,风吹起她的发梢,只见她神情木然,眼角似乎有泪,她拎起笛子吹着,动作熟练,一切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笛声宛转悠扬,悦耳动听,只不过笛声过于忧伤悲凉,他不禁听得热泪盈眶,随着笛子独特的音色在四周弥漫开来及情绪的泛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那些为了战争为了和平而牺牲的战士们,他的家人得知已与自己的儿子,丈夫,孙儿阴阳相隔时,是否一样如此的哀伤悲凉?其实他最痛恨的就是战争,可是他又无数次卷入战争之中,反复轮回。
他很不明白,她明明笛子吹得那么好,为什么要拒绝?所有人都想得到皇上及太后的欢心及宠爱,为什么她不这么做,是胆胠还是另有隐情?
“太后,听说你自创了一种药膏,每天抹在脸上两次,能保青春永驻呀!”中书令十分好奇:“我夫人早总说要入宫跟太后讨要一些。”
“哈哈哈……”太后开怀笑道:“这不是我的自创,是我的徒儿平安自创的,不止有养颜膏,还有宁神膏,止痒膏,要讨跟她讨要去。”
“是太后教导有方,安儿不敢居功。”平安说道。
由于太后的意外提及,所有人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根本没想到太后身边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子。
“太后对草药的精通,是我们这些做臣子有目共睹的,想不到这丫头也这么厉害,可谓名师出高徒呀!”中书令赞叹道。
太后也不禁赞叹道:“这孩子比我当年对自己还狠,你们可以问一问何太医,那些草药只需经她闻一闻,便知是什么了。”
所有人都颇为震惊,想不到宫里还有这样的高人。
秦略站起来拱手道:“这些药膏,可不可以都给我备一些。”
皇上不解问道:“秦将军,你要这些药膏做什么?”
秦略道:“养颜膏是要给母亲用的,那些止痒膏、宁神膏,我是想给战士们备着,战争条件艰苦恶劣,士兵们不能随时清洁,身上长满痱子常常夜不能寐,如果有这些药膏,就可以缓解这种症状了。”
“秦将军真是心怀苍生,大爱无疆啊!”皇上大声赞许道。
太后侧身问:“安儿,秦将军这个请求你可答应。”
平安侧身施礼道:“安儿必定尽力完成。”
秦将军道谢道:“我代他们感谢你。”
“秦将军客气了。”平安回道,心里不禁暗自疑惑,太后一向顾忌在外人面前提起她,今日这是为何?
她只顾着猜想,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有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
大公主的眼眸好像要喷出燃烧的火焰,她狠狠瞪着平安,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对方可能死了好几回了。
秦略将军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凭她是大公主的身份,也凭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谁想与她争就是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