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回柳月瑶再说攻城战,岳青杨又犯心绞痛(上)(1 / 1)半解书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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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远看见一团“火”,岳宸枫忙拉住缰绳:“丁灿茹?”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跳下马车。刚跑了两步,他又停下了,远远地注视着她。

看样子她等了很久了,小脸冻得通红,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揉搓着。揉搓几下,她把手凑到嘴上哈口气,然后又搓搓脸,搓搓耳朵。两只脚来回替换着跺着,过一会儿,她又蹦哒几下。岳宸枫的心开始疼了,这么冷的天,这丫头肯定是傻。

这时候丁灿茹也看到了岳宸枫,没想到他们换了马车,她忙跑过来问道:“什么时候换车了?小推车呢?不用了?”

“刚换的。”岳宸枫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吗?”

丁灿茹没想到岳宸枫是这样的态度,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谢谢你,前天为我解围。”

“不客气,”岳宸枫冷冷地说道,“举手之劳,再说我也不是为了你,我只是看不惯卜秀才父子,随便整着他们玩玩。”“真的吗?”丁灿茹的心凉了,“我以为……”“你以为什么?”“我以为你是为了我。”“那是你想多了。”“我知道,”丁灿茹眼角含了泪,“你……你说我对你有误会,我以为你会给我解释,于是我在这里等你。昨天等了一天,今天天不亮就又开始等。我以为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我以为今天相见你会和我一样兴奋。是我傻,一次又一次的上你的当。不过以后不会了,再傻,也有个清醒的时候。”

丁灿茹转身,任由泪水滚过冰凉的双颊。

“站住,”岳宸枫训斥道,“话说完了吗你就走?”丁灿茹点了点头,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她想快些离开这里。

岳宸枫说道:“我还没说完你就走,拿我当什么了?你手里的玩具吗?喜欢的时候就多看两眼,不喜欢的时候随手就扔,扔完了就走。”

“我没有!”丁灿茹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岳宸枫发怒的脸,委屈地喊道。可以不爱,但不能侮辱。谁是谁的玩具?她丁灿茹爱得坦荡,不能让人污蔑。

“喊什么喊?”望着丁灿茹如火的眼神,岳宸枫的心有些发虚,他咬着牙给自己打气,胜败在此一举。

“没有最好,”岳宸枫依旧阴沉着脸说道,“以后等我把话说完了,让你走你再走,不让你走就在边上安稳等着。别像十五晚上似的,到处都找不着人。”

“你找我了?”丁灿茹兴奋地笑了,眼角含着泪。

“咳咳,”岳宸枫干了两声说道,“先把脸擦干净了,别冻成伤。”

“没事。”丁灿茹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把,“你关心我?”

“咳咳,”岳宸枫又咳了两声说道,“有些事你得记住了,不许使小性子,不许犟嘴,我不让你说的话不许说,我不允许干的事不许干。听我的,我就到你家提亲,不听我的,咱俩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

“我听,我听。”丁灿茹连连点头,藏在眼角的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你说呢?”岳宸枫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捂着她冰凉的面颊,忍不住柔声问道,“是不是等很久了?”“嗯。”丁灿茹点了点头。岳宸枫拽过她冰冷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以后晚点出来,别把自己冻坏了。”

“行,我听你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凶我?”

“是这么回事,”岳宸枫说道,“你也见了,我妹妹,月儿,我们一家人拿着当心肝疼着,你这暴脾气,我怕你欺负她。”

“嗨,我当是什么呢,”丁灿茹抽出手来说道,“放心好了,我不欺负她。”“还有就是……”

没等岳宸枫说完,丁灿茹抢着问道:“你说,你捉弄卜有德真的不是为了我?”“不是。”“我知道了,那是因为你吃醋。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个问题问过了。”“我要你亲口说。”

前功尽弃,再也没有了坚守的勇气,岳宸枫选择缴械投降:“喜欢,非常喜欢。”“早说嘛,板起个脸来吓唬人,魂都让你吓跑了。我知道,我脾气大,可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都没发现最近我改了很多吗?放心,只要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不过我受的委屈你得补偿我,用你的一生。”

“那你爹那里……”岳宸枫小心翼翼地问。

“包在我身上,”丁灿茹一拍胸脯,豪气冲天,“他敢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私奔不行,得想办法让你爹娘点头。”“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办法治他们。”“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岳宸枫拉过丁灿茹的手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喜欢有两种,我对你的喜欢叫爱。”

腾地一下,丁灿茹红了脸,这时候正好有人过来买豆腐,她忙挣开岳宸枫的手说道:“先招呼客人。”“唉,等等,”岳宸枫把刀抢过去说道,“豆腐凉,你负责收钱。”

下午的岳家小院很安静,柳月瑶在东厢房和朱棣讨论攻城的事。

朱棣说道:“攻城一直是本王的弱项。”

“城高墙厚,再说,守城一方本身就掌握着战场主动权,难攻易守也是常事。诸葛亮攻陈仓二十多天,孙权围合肥足足一个月,不是都无功而返了吗?自古攻城就是持久战,不过,武器装备精良或许能速战速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月儿说的很对,只可惜本王没有兵工厂,好多武器只能靠捡。”

“武器这东西,在谁手里就是谁的。不过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捡的,你得多打几个胜仗才行。”

“打仗本王不在乎,只是本王手里大多是降兵,本王怕他们反戈。”

“这确实是个问题,虽说用人不疑,但他能降你,自然也能降别人,就看所给条件的诱惑力了。反正这次打仗也是你们朱家人的内部战争,不论谁赢都还是朱家的天下,他们依然是朱家的子民。能跟你打仗,或许是迫于无奈,你赢了,他们要保命,再有就是希望你成功后给他们的利益能达到最大化。善待他们,给他们一些你所能给的承诺,应该没什么问题。”

“月儿之才,堪当军师。那依月儿来看,本王和朱允炆谁会赢?”

柳月瑶笑道:“这个问题问的毫无意义。不想赢,你打这场仗干什么?重点不是谁会赢,你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赢。”

“哈哈哈,”朱棣开怀大笑,“本王认月儿是知音,月儿果然是知音,那依月儿看,本王怎么才能赢?”

柳月瑶说道:“这是一场悬殊战,他以绝对的优势压着你,想取胜,很难。这些在你挑起战争的时候早就想过了吧?兵对兵将对将,你伤一个伤不起,他死十个无所谓。”

“正是这个问题,本王起兵半年,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每夺一个城池,本王就头疼一次,兵少将寡,本王根本就抽不出人来守城。”

“所以他能遍地开花,你只能占一角之地。”

“月儿说本王该怎么办?”

“我没打过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下棋。我问你,当这种情况出现在棋盘上的时候,你还会按部就班一个子一个子地去吃吗?”

“当然不会,我会直捣黄龙。”

“聪明。蛇打七寸,打就打它的要害。不过应天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咱聪明,人家也不是傻子。”

“所以要天时地利人和,本王也在等这个时机。”

听到院子里马车响,柳月瑶说道:“我三哥他们回来了,我先去看看,咱们稍后再谈。”

院子里,岳宸枫慢慢地把岳青杨从车上扶下来,一步一挪地把他扶进了屋里。

“怎么了?”柳月瑶忙上前帮忙扶着。岳青杨说道:“没事,就是卸豆腐的时候腰晃了一下。”“厉害吗?”柳月瑶问。“当时听见咔嚓一声,还以为骨头断了,吓得没敢动。后来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没事。应该问题不大,就是疼。”“找大夫看了吗?大夫怎么说?”岳青杨笑道:“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你不是会看吗?”柳月瑶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万能的,什么都会?”

因为疼得厉害,岳青杨自己坐不下,没办法,岳宸枫弯着腰,让他勾着自己的脖子,慢慢地坐到床上。等他坐好,岳宸枫把他的双腿搬上去,又让他环着自己的脖子慢慢地躺下。

柳月瑶说道:“二哥你帮他翻个身,我看看什么情况。”

“好,”岳宸枫说道,“老三你忍着点儿。”

“算了,别折腾了。”岳青杨忙摆手说道,“骨头又没事,大概是扭到筋了。”柳月瑶说道:“那就上个冷敷,好得快。”“大冬天的,你想冻死我?先让我躺会儿,又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了。”岳青杨摆手让柳月瑶出去,“别在这里一惊一乍的,没事也让你吓出毛病来了。”

“好心当了驴肝肺,残废了拉倒。”柳月瑶踢了一下床气呼呼地出去了。她叫岳宸枫,“二哥你不卸车了?”“哦,马上来。”岳宸枫答应着跑了出去。柳月瑶说道:“明天三哥在家歇着,就少做点豆腐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没事,”岳宸枫说道,“有丁灿茹帮我。”柳月瑶笑了:“嘿嘿,有戏。”

吃饭的时候,依着柳月瑶的意思,把饭端到屋里,让岳青杨在床上吃。岳青杨问道:“你陪我?”柳月瑶说道:“世清哥回来了,我想听他说说老黄头的事。”“吃完饭再说不行吗?”“你不累人家不累吗?吃完饭得赶紧让人家回去歇歇。”“那我出去吃,你扶我。”“想得美,叫二哥扶。”柳月瑶扭头走了。

当岳宸枫把岳青杨扶出来的时候,贾世清已经开始说老黄头的事了。他说道:“老黄头确实是回黄家庄了,不过,黄大善人不让他进村子里住,他就在村外挖了个地屋,暂时住下了。”

“地屋?什么是地屋?”柳月瑶问。

“就是在地里挖个洞,在洞顶搭一个半人高的棚子,人在洞里住。”

“他老家没有房子吗?黄大善人是谁?为什么不让他进村子里住?”

“黄大善人是黄家庄的庄主,姓黄,真名不知道,大善人是他给自己起的绰号。十几年前闹灾荒,黄大善人用几斗粮食换走了村民的地,后来,村民的粮食吃完了,他又用几斗粮食换走了村民的自由。从那以后,整个村庄就都是他的了,老黄头就是不愿意给他做奴仆,才带着他家老太婆去的县城。”

柳月瑶牙齿咬得嘎嘣响:“好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善人,全村人都成了他的奴隶,还有没有王法了?朱公子,你见多识广,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剥夺他人的自由,咱有办法治他吗?”

朱棣微微一笑:“月儿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如果我说没办法,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太祖皇帝初建大明,就曾想到元末大乱,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势孤力弱者比比皆是。他们要想生存,不得不卖身富绅官宦为奴。太祖仁心,于建国五年五月发布诏令。诏书到日,庶民之家,即放奴婢为良,违者依罪定罪,没其家人口分给功臣为奴驱使。洪武三十一年,《大明律》规定,‘若庶民之家存养奴婢者,杖一百,即放从良。’所以,只需将黄大善人扭送官衙,自会有人惩治他。不过土地还是他黄大善人的,并非强买强卖,没有哪条律文能管得了他。”

“等等,”柳月瑶说道,“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太祖皇帝颁布的诏书里怎么只提到了庶民之家释放奴婢?不但没提到官宦,反而鼓励功臣拥有奴仆,是你解读有误,还是你没说全面?”

“月儿聪明,”朱棣说道,“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所在。确实,这份诏令还有《大明律》,都是不准庶民豢养奴仆,功臣官宦之家不在此列。”

岳青杨说道:“这算什么道理?依我看就不该有什么贵贱之分。奴仆也是人,长年累月的劳动,就该受到公平的待遇才对。我要是皇上,就把贵贱等级给去了,然后再把全国的地分分,让家家有地种,人人有饭吃。勤劳的就吃得好,穿得暖,偷懒耍滑的就饿肚子。”

“所以你当不了皇上!”朱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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