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
作为刺客,咱能不能敬业点儿。
收起乾字诀,白泽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脚下这只掩耳盗铃的小东西。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变身术的拙劣,小东西干脆也不装了,扇着翅膀就要原地起飞。
能让你飞出去,劳资就不姓白。
白泽大手一抓,直接把麻雀攥在手心里,两只黑漆漆的小眼睛写满了惊恐。
“说吧,谁派你来的。”
刚刚小家伙有提到“附灵蛊”,关于蛊类白泽当然是不了解,但是记忆里却有一个关键信息,直指幕后黑手。
阆中道法盛行,对于蛊这种阴毒之物自然是不屑一顾的,放眼整片仙域,用蛊的也只有一家。
阴山十道,凋零冢。
凋零冢向来被认为邪道,但是即使是邪道,也没道理专门潜来栖云峰毒害自己,更何况还是派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
又是一片雾气,麻雀变回了人形。
白泽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从她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得出她挣扎不开,而且有那么一丢丢的疼。
“你别欺负我哦,我姐姐会搞死你的。”小鬼人不大,口气不小,“生不如死那种。”
“谁派你来的?”白泽再次问出这句话。
眼睛滴溜溜直转,似乎是在思索脱身之法。白泽也不着急,他倒要看看今天她能有什么本事离开。
“仙师手下留情,我们是来拜师的。”又是一道身影飘然落下,白泽朝那边望去,女子装束简约,长发隐于斗笠,看不清她的面容。
“拜师?”白泽差点没笑出来。
刚刚手里这个小家伙可是全兜了底,你现在和我说是来拜师的?
你说我是不信,还是不信,还是不信。
女子摘下斗笠,露出姣好的面容。
“我们姐妹被人追杀,不得已投奔沽酒宗,还望掌门海涵。”
“你怎么知道我是沽酒掌门?”白泽反问。
“山中有十道气息,除了仙师之外,最强的气息不过化神。”女子的脸上没有波动,白泽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仙师仁心,我和妹妹愿意拜您为师。”
白泽手里的小丫头小声地冲着女子嘀咕着。
“姐姐,他听见我说的话了……”
女子一愣。
白泽哑然:“没听明白?那我就给你解释一遍。”
“你家妹妹方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来给我种附灵蛊,摸了半天没找到地方,哦对了,听说你还能搞死我。”
女子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队友挂机还不怕,四打六就很尴尬。
她就不该相信卿九这个小祖宗。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诚实的小刺客。”白泽掐着卿九脸蛋,水灵灵,手感好的不得了。
“我不关心你们为何而来,怎么闯入的护山大阵,只要告诉我你们是谁就好。”
女子沉默了。
良久,她才说道:“你不准备杀掉我们?”
“为什么要杀?”白泽眨眨眼,“不如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和铁衣娘娘真的很不一样。”女子直直地盯着白泽,摇摇头。
“铁衣娘娘?”白泽反问一声。
女子皱起眉头:“还不承认?”
承认个毛线啊他就承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笑话,堂堂沽酒掌门竟然不认识自己的祖母?”女子冷笑。
“沽酒上下向来没有女眷,铁衣娘娘几时又成了我祖母?”
“天下皆知前任掌门夫人铁衣叛离沽酒宗,而前任掌门正是你家祖父,你还有何话说?”
白泽一脸黑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若仁不是说沽酒没有女弟子吗?那这铁衣娘娘掌门夫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拼命搜索着原主的信息,然而在白泽的大脑中,那些和沽酒往事有关的记忆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了无痕迹。
唯一能想起的,就是自己曾经久住封云泽。
“我出身封云,长大便回到沽酒,根本不认识什么铁衣娘娘。”白泽没好气地答道。
“封云泽?”女子的神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吗?”
白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在这儿和两个刺客废话,但是若说直接对女子下手,他自问还是做不到的。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杀心骤起。
抬手挥出一道令牌,这是白泽身上唯一一件与封云泽有关的东西,女子接过端详,眼神慢慢柔和了许多。
“是我错了。”说完,她又将令牌还给白泽,“铁衣不可能知道这块令牌。”
“我名白落寒,你手上的是我妹妹卿九。”
也姓白吗?
白泽深深地望了白落寒一眼。
白落寒的话真假掺半,但是不打紧,白泽有的是时间慢慢陪她玩。
“阴山凋零冢?”
还未等白落寒答话,卿九抢先开口,挥舞着没被控制住的那只豆包大的拳头:“坏人!别拿我姐姐和那些虫子比。”
“看来不是。”白泽撇嘴,卿九这小丫头倒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没脑子。
“凋零冢同样是我的敌人。这次是我有错在先,还望仙师不要计较。”
“那好。”白泽松开了卿九的手腕,卿九怨怼地瞪了白泽一眼,然后乳燕投怀般钻进了白落寒的怀里。
“你不追究了?”
“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未免太折本座面子。”白泽转过身去,“离开栖云峰吧,冤有头债有主,应该是那个铁衣娘娘的祸事,别加在沽酒头上。”
白落寒在白泽看不见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
要是她能打得过铁衣娘娘,还用你说?
“女孩子家别总翻白眼,不好看。”白泽伸出一根手指,“而且你打不过铁衣娘娘,就这么自信能打过我吗?”
卿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落寒拉住。
“多谢仙师,我们走。”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白泽唇角的笑意慢慢消散了。
沽酒后山已经是人家后院了吗?
山雨欲来,沽酒如今已经不能置身事外。这次来的是两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谁敢保证下次来的是不是破镜高手?
情况远比白泽想象的要复杂。
似乎有些陈年旧事还在暗中作祟。
不理前尘,难成后事。
他要抓紧时间了。
走一步看一步的日子没那么好过,沽酒现在是个软柿子,天知道自己还能庇护多久。
破镜三阶,听起来是个牛批轰轰的数字,可白泽很清楚,这场游戏,他也只是个萌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