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重圆一阶的温玉牙。
没有人敢大意。
这位出身沽酒宗,叛到静庭司的铁衣娘娘,有着数不清的手段。若是被她外表的温润所迷惑,定会被那獠牙咬得血肉模糊。
化为白犬的琉璃原地踱着步子,很显然是不想先动手。
妖族的实力主要来源于本体,尽管一些强大的妖族修士能够幻化成人形,并且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但是想要发挥出巅峰实力,还是唯有变回本体才可以做到。
可想而知这琉璃对温玉牙有多忌惮。
谛听。
白泽在脑中搜索着这种异兽的资料,前世的《山海经中有明确记载,谛听属于天狗之种,本性纯良忠诚,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
而在阆中仙域,谛听同样是独一无二的。
从他身上传出的气息无比中正平和,谛听作为慈悲的象征,在闻鹰涧里一直是德高望重,备受尊崇。
琉璃修炼逾千年,得贵人相助化成人形,炼成白犬道魂,以替代妖族没有灵根的缺陷。
他的实力,在破镜十阶。
温玉牙冷淡一笑,手心中浮出一朵似花非花的植物。
琉璃身上散发出的浩瀚气息,只一瞬间就被温玉牙反扑,仿佛无边无际的压迫感从四面方向着白犬汹涌而去。
即使是不处于切磋核心的各派众人都感受的到。
这股强大的威势其实,并不属于温玉牙自己。
而是她手中的那朵植物。
白泽在那朵植物上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琉璃终于不再坐以待毙,他一声低喝,朝着温玉牙冲了过去。
温玉牙退后半步,将手摊开轻轻推出了一掌。
掌印迎风变大,直接贴向琉璃的额头。
那朵不知名的植物似乎抑制了琉璃的发挥,他猛然停住,身上神光大作,一口吐息就朝着掌印对轰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温玉牙却连踏几步,在掌印和吐息接触爆炸之时,拍开气流,直奔琉璃头颅而去。
她的身形极快,在琉璃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到了眼前。
天不见怜。
沽酒道法。
一道金光刺进白犬的眼睛。
琉璃痛苦地嘶吼一声,身上的气息变得狂躁起来。
温玉牙也不躲闪,护体罡气顶着琉璃迸发出的真气乱流,起掌又是一道金光,狠狠地打在白犬的一侧颈项。
庞大的身躯顿时被横拍而出。
那边围观的各门弟子慌不择路,四处逃窜,有些来不及回避的,被琉璃庞大的身躯给砸了个正着。
骨断筋折。
生生砸死的也不在少数。
广场一片哗然。
似乎所有人都在指责琉璃。
琉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温玉牙就站在原地,依旧是在等着它先手。
有境界压制摆在那里。
再加上植物的诡异效果。
谛听的实力被无限压缩,本就不是铁衣娘娘对手的它如今更是无法抗衡。
即使温玉牙出手的只是一式杀招。
调整气息,在白犬身上燃起了无色的火焰,它狂奔着,再一次奔向温玉牙。
地动山摇,它脚下的每一块石砖都破碎飞散,龟裂的纹路波及到方圆百米。
温玉牙好像一个骄傲的斗牛士。
谛听的冲锋被她无视,微微转身,袍袖飞舞,曼妙的身躯正好和白犬擦身而过。
植物依旧在她的手中奇异地生长。
只出现在封云泽的曼陀,妖艳如美人,似花而非花,对于妖族有着天生的克制。
温玉牙的算盘打的精妙。
她是打定主意今天要拔天宗和地宗的毛。
只是这种做法,除了能逞一时之快,再没有实际意义,白泽不认为是明智之举。
琉璃刹住脚步,脚爪嵌在石砖中。
脚步迈开,执着地冲向温玉牙。
它的身影一分为三,再一分为九,偌大的广场登时充斥着巨犬奔腾的响动。
滚滚气势,似乎是裹挟着天雷阵阵。
温玉牙不慌不忙,双掌相对,植物悬浮在掌中央。
如水的波动扩散开来,每一道涟漪荡漾出去,都会有一只谛听虚影泯灭,直到琉璃狂奔至她的身前,也就只剩唯一一个真身而已。
“巽字诀,愿风载尘。”
围绕着温玉牙凭空卷起一道风旋,将琉璃与她的身体隔离开来。
这道风旋和风起长林的不同之处在于,愿风载尘似乎只是流转在温玉牙的身体表面。
而就是这一层浅风,却让琉璃一点都触及不到温玉牙。
温玉牙对于卦字诀的使用已经趋于臻境,连白泽都自问做不到这一点,他的乾字诀在温玉牙面前就像是孙子见到了奶奶。
好像……
确实也是这样。
别山月的脸上仍然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不能出手,雨无正又险些被吕樵所伤,天宗这一次的面子是被静庭司给拂了。
闻鹰涧和静庭司的切磋,按理说应该是他乐见其成的事。
可白泽没看到他面上眼中有什么欣喜,取而代之的则是越发的凝重。
琉璃的眼中写满无奈,他的身体被温玉牙打出了许多暗伤,表面上丝毫看不出,可其中的苦头只有它自己才晓得。
从喉咙中传出低吼。
谛听庞大身躯上的无形火焰燃烧得更旺了。
那是他修行千年的真元,一点一滴都极为珍贵。
温玉牙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她展开手掌,就让那朵植物迎上琉璃的最后一攻。
怎么看这威势都毫不对等。
可在琉璃触及那植物的一刻,它眼中的惊恐给了所有人一个答案。
火焰被植物疯狂地吸收,就好像被埋进了一个无底洞,琉璃拼了命想要挣脱,植物却纹丝不动。
谛听的真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温玉牙光明正大地剥夺着。
白犬的气势显而易见地一点点虚弱下去。
闻鹰涧的弟子都在大声制止这温玉牙的行为。
只是琉璃没有认输的意思,温玉牙没有停手的意思,别山月没有阻止的意思,众人更是只有看戏的意思。
白泽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的观望者,以后迟早会是被观望的人,他们现在越是兴奋,越是无动于衷,就越是被自私吞噬。
当所有人都自私了,肯伸出援手的人当然便不存在了。
从心底散发出的无助,是没有解药的毒药。
诡异安静的广场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沽酒宗,向铁衣娘娘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