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索上下起伏的肚子顿时停住。
他憨憨地笑着:“师尊……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那我就再说清楚些。”
白泽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
“为什么刻意压制自己的修为?”
卫索的脸刷的就白了。
他的情况并不难猜,明明有着很好的天赋,地级灵根,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然而卫索却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幅德行。
如果白泽这次不给他洗经伐髓,没有发现他身体里的状况,说不定卫索这辈子就这么废掉了。
他要是正常修道的话,即使会面临一些瓶颈,但也远远不至于才化神七阶。
卫索嘻嘻哈哈着。
“我可以不说吗?”
“好像不可以。”白泽冷冷地回道。
“嗷。”
卫索低下头,认真地揪着自己的小裤衩。
骚年。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自暴自弃。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为了活命而已。”卫索满不在乎的语气,但白泽听出了话里的哽咽。
“地级灵根,放在外面谁不把你当宝贝捧着?”
白泽不解。
“就是因为这地级灵根。”卫索摊了摊手,“有时候你的天赋越高,死的就越快。”
“如果可以,我宁愿是个废柴。”
听到这里,白泽好像有些读懂了卫索的话。
“师尊,还要继续往下说吗?”卫索抬起头看着白泽。
“算了。”白泽摆了摆手,“你以前的事我不多过问,但是现在你既然已经拜我为师,那就要好好地修行。”
卫索点点头。
白泽也没管他听没听进去,拉开门自己先走出密室。
毕竟和三个光膀子大汉待久了,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外面的空气十分新鲜。
白泽在一棵树下慵懒地倚着。
没有手机电脑的时代,日子是如此漫长。
也是如此的充实。
把一片大树叶盖在脸上,白泽正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
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糊了。
后山的膳食房里传来一阵大惊小怪的呼喊声。
“快快!一会儿走水了!快灭掉……”
火?
走水!
白泽一个骨碌翻身爬起,那帮小崽子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循声朝着膳食房走去,隔着一片树丛就听见门口若智低声问道。
“师尊发现了没有?”
“没有呢。”白泽抱臂等待着。
若智在那边喃喃自语:“没发现就好……没发现就好……”
“羊肉快好了,师弟你也快来吃吧。”若智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失误,从草丛里探出一条手臂,拽着白泽的袖子就往里拉。
“你在外面放哨没闻到,我和你讲哦,落寒师妹炖的肉可香了……诶,你怎么不说……”
若智转过头来。
正好对上白泽的视线。
再低头看看被自己扯着的师尊的袖子。
“啊!”
“师尊!”
刚刚还是热闹翻天的膳食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白泽没了耐心,把若智扒拉到旁边,推门走了进去。
就见一圈弟子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大碗肉汤,白落寒正拿着碗盛。
“啪”
不知是谁的碗掉在了桌子上,汤汁四处飞溅,烫到了不少弟子。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若仁第一个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放下碗,走到白泽面前认错。
“师尊我……”
可白泽却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师尊你听我解释……”若仁都快哭了。
白落寒不紧不慢地又盛完一碗羊肉汤,慢慢走到白泽面前,把汤端给了他。
“师尊尝尝。”
她的声音极轻柔。
碗里的汤极香。
白泽笑着接过,用汤匙舀了一勺送进口中,霎那间羊肉的鲜香就在他的口腔中迸发开来。
回味绵长。
若仁扶了一把自己的下巴。
白泽狠狠瞪了他一眼。
最贴心的果然还是女弟子,不像若仁,出了事就会第一时间认错。
角落里卿九坐在凳子上晃悠着小腿,她是全场唯一一个见到白泽没有站起来的,拎着一条羊腿,“吭哧吭哧”地啃着。
旁若无人。
白泽端着碗笑呵呵地坐在若仁的位置上,一只手招呼着:“都坐下。”
白落寒第一个落座,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
其他弟子见状也都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重新拿起汤匙慢慢地喝着。
若仁尴尬地站在白泽身后搓着手。
“真以为我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吗?”白泽一边喝着汤,一边说道,“想吃便吃,想喝便喝,哪里还需要背着我。”
白落寒舀了一勺汤在唇边轻轻吹着。
“九仔,张嘴。”
卿九听话地张开了嘴巴。
众弟子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卿九,此时此刻他们多希望坐在那里的是自己。
羡煞旁人啊!
不得不说,白落寒煨的羊肉汤极为好喝。
白泽喝完后就放下了碗,拒绝了白落寒续碗的提议。
“还有多余的羊肉吗?”
众弟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师尊唱的是哪出戏。
白落寒点点头,起身从灶上拿起剩下的羊肉,递给了白泽。
白泽接过肉,打量了片刻。
“师尊您是要亲自烧菜吗?”白落寒轻声问道。
此言一出,若仁领衔底下一片惊呼。
他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师尊。
今天要下厨了?
将袖子撸起,白泽在盆子里洗了洗手,拎着羊肉走到砧板前,握住了那柄镔铁菜刀。
众弟子顿时也没了喝汤的兴趣,都凑到白泽身边,想看看他们的师尊是如何料理那块羊肉的。
白泽把羊肉切出了四四方方的一块,边角料推到一旁,仔细地在羊肉上打着花刀。
前世的烹饪技术比这里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白泽在家大大小小也算是个标准的煮男。
弟子们哪见过这种操作。
都跟猫见了毛线团一般,眼神随着白泽的动作动来动去。
“盐巴。”
白泽把手一伸。
立刻有弟子把装着盐巴的碟子递到白泽手边。
白泽捏了一小撮盐巴,在羊肉上细细地涂抹着,好像在给一件艺术品上色。
“花椒。”
装着花椒的管子下一刻出现在白泽面前。
白泽把花椒的壳用刀背碾碎,将花椒粉在羊肉上又涂抹了一遍。
手边的材料实在是太少。
白泽微微叹息一声,又捏了一撮盐巴。
把手臂弯起,盐巴从手指间落下,沿着白泽的手臂洋洋洒洒滑过,最后掉在羊肉上。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若孝捅了捅身边的若礼,问道。
若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叫作飞盐走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