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若智的修行方法也已经找到。
白泽手下的弟子里,种子选手并不多。
除了白落寒和卿九。
目前看来也就是若仁、若智还有卫索可以顶上一顶。
若仁的修炼方向是敛去浮华,戒骄戒躁。简单点儿说就是往死里搞。
若智的修炼方向是偏重外道体术,静候瓶颈期的到来。
卫索身上的暗伤已经被白泽解除,接下来他只要潜心修炼,进度很快便会赶上。
至于白落寒,白泽就更无需担心。
在这个山头上,她的修为可是仅次于自己。
白泽探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修为还是破镜三阶。
该努力了。
就在这时,殿门外若孝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师尊!”
白泽皱了皱眉,脸上还是风轻云淡。
“何事?”
若孝一只手指着沽酒正门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天……天宗又来人了……”
朝闻道?
别山月还想要做什么?
“来了几人?”
“一个。”若孝伸出一根手指摆在眼前,“这次就一个。”
“一个人怕他作甚。”
卿九从房梁上跳下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和若……和大师兄一样,这次接着打他便是。”
白泽无奈地瞥了蹦蹦跶跶的卿九一眼。
这小猴子是什么时候爬到上面去的。
若孝看着白泽,在等他的回答。
“慌慌张张,折损我沽酒颜面。”白泽拂袖起身,走下台阶,卿九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去思过崖面壁,没我的同意不得出来。”
“我到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若孝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上次来的那个恪海。”
恪海吗?
听到这个名字,白泽倒是毫不意外,他早该想到的。
在离开北邙关之时,他就曾对恪海说过,总有一天他会来找自己。
喏。
就是今天。
以褚孤生的品性,恪海在他手底下不说郁郁不得志,肯定也得不到什么重视。
白泽看得出来。
恪海心里一直都藏着一口气。
这口气支撑着他在沽酒宗撑起场面,也在被若仁击败后毁于一旦。
现在褚孤生的死,足以在恪海心中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白泽站在修炼大殿门口,负手而立。
卿九挤在他的身旁,好奇地张望着。
上次恪海来的时候,她和白落寒都在思过崖,恪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特别清楚。
无非是事后向各位师兄问的。
所以卿九很想知道那位被若仁大师兄击败的北邙首徒恪海,这次又能翻起什么花来。
视线中很快就出现了恪海的身影。
和上次前来不同,这一次恪海的身上,没有那些夸张到浮夸的属于天宗属于北邙关的架子。
或许,这就是褚孤生压在他肩膀上的东西吧。
“见过仙师。”
就在白泽思索间,恪海转眼已到了眼前,他冲着白泽端正地行礼。
白泽轻轻一笑。
“来了。”
那口吻,就像认定了恪海会来沽酒宗找自己一样。
“来了。”恪海望着白泽,心中五味杂陈。
面前这个人可是亲手杀死他师尊的凶手。
可在他的心中,不仅没有一丝的愤懑,居然还有些轻松。
“进来说话。”
白泽转身径直走回自己的位子,卿九对着恪海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赶上去环住白泽的手臂。
“去找你姐姐去。”
“姐姐不陪我玩。”卿九咬着指甲,一脸不平。
恪海看着师徒二人的互动,犹豫了一下,随后跟上。
他其实很胆小。
他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
人都是会有伪装的,白泽这一路,剥开了他多少层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外壳。
卿九和白泽的那种感觉,是他梦寐以求的,却又深知自己无法得到的。
“是您杀死了我师尊吗?”
白泽高高在上地坐着,一如岐黄殿中的别山月,一如他那个自私自利的师尊。
然而白泽却摇了摇头。
“杀死你师尊的,是别山月,可不是我,莫要认错了人。”
“可师兄弟都传闻是在仙师您进入戒堂之后,师尊才咽气身亡……”
恪海的表情有些纠结。
“那你这次是特地来向我兴师问罪的?”白泽玩味地看着下面的恪海。
“不敢。”
卿九坐在白泽主位的扶手上,无聊地玩着他的头发。
“那你是来……”
白泽把问题又抛给了恪海。
“我可以……加入沽酒宗吗?”恪海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说出了这句话。
“给我一个理由。”
白泽重心前移,拄着自己的膝盖,旁边的卿九一个不妨栽进他背后的坑里。
“诶呦……”
“令师尊才刚刚过世,就这么急着要改换门庭,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是真心的。”恪海往前走了一步。
“你的心境并不平稳。”白泽摇摇手指,“所以我有很充足的依据判断你不是出自真心。”
“而且。”白泽顿了一下,“你觉得别山月掌门会允许你这样做吗?”
“我……”
白泽再一次打断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能影响人的判断,财富,权利,女色,前途……”
“告诉我你属于那一类?”
恪海仰起头,他忽然觉得这位沽酒掌门,和上次相见又是判若两人。
“前途。”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前途?”白泽嗤笑一声,“丢弃天宗那么好的资源,来投奔我朝不保夕的沽酒,你说我要不要怀疑你是朝闻道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
“天宗……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恪海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
在褚孤生在时,他是北邙关的首徒,虽说北邙关在外门的地位也是当不当正不正,但是毕竟褚孤生也或多或少会给他倾斜一些资源,以便更好地利用他。
但是如今褚孤生死了。
别山月居然派来了雨无正亲自打理北邙关,褚孤生以前的那些烂事在雨无正的搜查下是无所遁形。
同为帮凶的恪海,别说再待在朝闻道。
雨无正会不会找他的麻烦都是个未知数。
这样的地方。
他还敢留着吗?
把过去的一切尽皆斩断,恪海发现他现在能够选择的……
也就只有沽酒这一条路。
白泽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仍在耳边。
“我想你会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