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与监狱不同,虽然都是看护、守卫。
但是在法律上,看守所监管的是犯罪嫌疑人,不是罪犯。
而监狱,监管的是罪犯。
二者的待遇也是不同,监狱似乎更好一点。
周一,陆云驱车来到市看守所,与众多城市的看守所一样,F市的看守所也是位于城市郊区。
F市,陆云所在的地级市,而之前的C区、K区都是市内的市辖区。
四个市区的所有男性犯罪嫌疑人以及F市所有的女性犯罪嫌疑人、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都关押在F市看守所,不论下边的县级行政区和F市距离多么远,都得送过来。
拿好律师所公函、律师证等手续,越过层层检查,来到内部的会见大厅。
除了在庭上,也就是在看守所,能让陆云感觉自己像个律师!
虽然刚到八点,但会见大厅已经等候了不少律师,谁也不想这么早来,可是关押的人是多数的,律师会见室是少数的。
一个看守所可能关押好几千人,可是会见室却是十几个,人多室少。
故而只能提早来,早排号,早会见。
这已经好了许多。
之前,不到上班的时间,看守所不予开门,那家伙,哗哗的,中午十二点、一点,大热天的看守所门前晒了一排律师。
而公检法的公职人员呢,开着警车就进去了。
后来,F市律协提意见,司法局给协调。
终于F市律师不用再在寒风中、烈日下排号了。
程序正义不仅体现在法庭上,体现在每一个程序里。
刑事辩护,如果连会见的平等都保证不了,那怎么让人信服呢?
取号以后,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和熟悉的律师打了个招呼,陆云便默默的坐在后面听律师们交流。
贩毒的、猥亵的、诈骗的、伤害的、走私的、投毒的,什么也不缺。
讨论完刑事,民事里的合同、侵权、婚姻,也顺手交流交流,大部分是自己拿不准的案子,来找同行寻求点灵感。
不得不说,每次来看守所,都是眼见的一次开阔,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时间慢慢的过去,公安民警、检察官们也一个一个的到来,或者提审,或者送犯罪嫌疑人入所。
今天看见送押的是一个胖阿姨,现在蹲在墙边,双手搁在后背,可陆云没有感觉到本应该有的惧怕。
两个看似二十出头的女民警在两边看着,一个男民警坐在材料桌上填写入所信息。
收押窗口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的。
陆云看着他们一步步的办手续,摁手印,然后胖阿姨领到了自己的绿色小塑料板凳、粉红色塑料收纳箱,去医务室体检,最后换上看守所的蓝马甲、蓝裤子,看守所的女民警便领着进入内部监区了。
《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杜弗伦入狱的第一个晚上,别样难熬。
未经审判,不得确定一个人是否犯罪。
判决之前,他只是一个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犯人,这,是法律的一种精神。
虽然现在爆出的错案似乎格外惹人注意,但是那可能是大家内心的一种潜意识。
现实中,只要公安机关敢抓人,百分之九十的是有了充分的证据,可以确定其有罪,不然人家不可能采取强制措施。
国家赔偿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作为律师,我们内心里,好像眼前的当事人并不是那么可恶。
“我憎恶罪恶,但我不憎恶罪人。”
克拉伦斯·苏厄德·丹诺,美国著名刑辩律师,六十年的律师生涯挽救了107位绞索架上的生命。
执业的年限越久,陆云越感觉,刑事辩护不是为了为委托人脱罪。
而更多的是保护他的权利,保证他能公正的接受审判,充分的表达自己的意见,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得到应该的结果。
而应该的结果,当然也包括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被无限的扩大。
这也是一种法治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