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动作，停了。

他诧异的看着秦羽落死灰般的脸，看着她眼中连串落下的晶莹，忘了反应。

秦羽落哀从心中起，巨大的悲哀，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掐着陆启然脖子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秦羽落从陆启然身上滑落在地，捂着脸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难道生来就是一场悲剧么……”

秦羽落蜷缩着身体，用瘦弱的手臂抱着单薄的自己，可怜的令人心疼。

“秦羽落，”陆启然的声音有些哑：“你这是在，卖惨么。”

“我还用卖么？”秦羽落吸吸鼻子，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对上陆启然的时候，仍旧倔强不肯服输：“陆总你放心，我就是惨到流落街头，也绝不会再向你摇尾乞怜！”

她踉跄着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帮她了，不过，她不怕，是的，秦羽落，不要害怕，大不了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反正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你记得你，可怜你！

看她真的要放弃，陆启然陡然怒了，沉郁的脸庞写满肃杀：“你要是走了，可就没能人帮你离开蒋家了。”

“你以为我怕么，”秦羽落侧首，露出一个惨淡的侧脸，眼睛里的死亡气息令人心窒：“我秦羽落贱命一条，能拉上蒋家人给我陪葬，是我赚了。”

但陆启然可不想让她赚……

他是商人，秦羽落的输赢得他说了算：“我允许了么。”

秦羽落脚步一顿，仍旧背对着陆启然，声音有些嘲讽：“陆总，你能管人吃喝拉撒，还能管人死不死？”

“别人我管不了，”他十指交叠，修长的双腿架起：“但你，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凭什么？”秦羽落卷翘的睫毛垂下，嘴角有一丝莫测的笑容一闪而过。

“就凭你现在是我的人。”陆启然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我说不让你死，阎王都不敢收你！”

嚣张，自傲！

但是实话。

ＬＫ的产业遍布全球，从娱乐到医疗，涉及无数产业，身为这个帝国的掌权人，他当然有掌控她人生死的能力。

“所以，”秦羽落缓缓转身：“我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陆总也同意对付蒋家了是么。”

明明她眼中还噙着泪光，明明刚才还一副走到绝路的表情，一个转身，就已经只剩平静。

“……”陆启然桀骜的表情瞬间凝固。

刹那间，似乎有阴风扫过。

那坐在椅背里的男人，被黑暗覆盖了表情，良久一道阴唳的声音响起：“秦羽落，你有种！”

算计他！竟然还成功了！

他陆启然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人算计，还是个女人？！

秦羽落笑了，单薄的红唇轻启：“陆总，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启然突然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很快，转瞬即逝没来得及抓住：“秦小姐，我对你更有兴趣了，万一我要是忍不住让你爱上我怎么办。”

秦羽落：“……”她严重怀疑，陆启然得去看精神科。

让她爱上他？是他太过自信，还是太过不自觉，亦或者，他觉得凭他的身份地位，所有人都应该爱他？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她秦羽落，就是个例外：“陆总，脑子有病得治。”

“那正好，你不就是博爱医院精神科的大夫么吗，治好我，有赏。”

“陆总调查的倒是清楚。”秦羽落知道，以陆启然的行事方式，肯定把自己查的一清二楚了，也没有什么可遮掩的，她当医生，行的正坐得端。

秦羽落也相信，她在蒋家过的什么日子，发生过什么，陆启然也早就知道了，说那些打击她的话做什么呢？不过就是她的狼狈，愉悦了他！

所以，秦羽落才看他不爽，愤怒他把她当个玩具戏耍，用她的痛苦，当做他快乐的养料！

就算是个陌生人，知道她的遭遇之后，哪怕不会伸出援手也不会落井下石，用别人的痛苦，当做快乐的源泉，这种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人品有问题。

而陆启然，肯定两者都占了……

但偏偏，秦羽落还要指着他帮忙，好像怎么做，她都没理，所以，她坑他，坑的毫无压力，就当他愚弄她的利息！

既然目的达到了，她也彻底知道陆启然是什么人了，就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但是他的名声，到可以借来用用……

“陆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懒得再跟这种精神病废话，秦羽落答到了目的，已经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陆启然想骂人，还想揍人！

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刚的女人，其他女人见了他，要么是流口水，要么是往上贴，只有秦羽落，一副避之不及，嫌弃不行的样子。

越看她陆启然就越特么来气，他就不想让她如愿：“你想穿成这样出去，让所有人知道你被我上了？”

“这是事实不是么？”秦羽落挑衅的看向陆启然：“还是其实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秦羽落，太特么的操蛋了！

陆大总裁表示，他现在很不高兴！

他不高兴，就更见不得秦羽落高兴了。

“看来，你很想回味一下那天你是怎么对我哀求……”

陆启然很无耻，陆启然很不要脸，陆启然很变态，陆启然很自恋，陆启然天天来大姨夫，陆启然就特么是个精神病！

如上所述，是秦羽落对陆启然的定位，暂时的……

她觉得，这段话以后会无限延长。

“……”朱文尴尬的站在秦羽落身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总裁。”朱文温润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接收到自家总裁吃人的目光，朱文赶紧放下东西，就走了，等进了电梯才干露出一副被雷劈的表情，他们家总裁，怎么突然有点，幼稚。

秦羽落看着身侧的袋子挑挑眉。

陆启然笑了，这笑可一点都不善良：“你的，首付。”

是说，给她的，然后，首付？

陆启然身体前倾，攻气十足：“嫖资的首付……”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被陆启然这么一说，恐怕要点脸的都不可能再拿这东西。

但秦羽落拿了，她看出来了，反正陆启然愿意当嫖客，她也不介意当被嫖的，反正不管身份怎么变，都跟情人没什么差别。

至于再想激怒她，让她给陆启然当乐子，呵呵，不怕疼就来吧！

秦羽落得意的看着陆启然越来越黑的脸：“那就谢谢了。”

秦羽落转身，握紧手中的袋子，陆启然，你最好祈祷千万别有落在我手中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