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两欢的脑子嗡的一下子懵掉了，静姝是自己姨母的孩子，那自己喜欢莫东央不就是错上加错，可是，李林甫这个人说的话也是不可信的，可自己又是将死之人，他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顾两欢冷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

李林甫并没有理会顾两欢，而是自顾自的说“当年我偷了万银，给一家唱戏的送去，真是阴差阳错的去了西照国，竟然还成了王妃，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顾两欢知道静姝的母亲是戏子出生，这就是和李林甫的话对上了，可是自己都可以知道静姝母亲是戏子，那么李林甫也是同样可以知道的，只是有一点还是对上了，静姝对医术的领悟不是一般的深刻，原来那不是静姝聪慧，是他们万家骨子里对医术的了解，有的时候竟然觉得静姝长的像自己的母亲，原来所有的凑巧都不是凑巧，而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李林甫看顾两欢不再说话，继续道“我就是喜欢看你们骨肉相残，就是喜欢看你们一家都不得好。”

“所以您雇天下第一剑客顾两欢杀莫东央，两个人无论谁死，你都是皆大欢喜的，所以，你看着我，让我杀了顾两欢，就是因为喜欢看这种相爱相杀？”方烈站了起来，眼神空洞的询问着。

“是又怎样，你还能杀了我。”李林甫根本就没有把方烈放在眼里“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懂嘛？你就是要报当年我在大雪里将你救回的恩情懂吗？”

方烈对着李林甫举着剑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信。”李林甫嘴上是硬，但心底还是有一丝的害怕，毕竟腿还是在抖的。

“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杀你。”方烈冷笑说“我可以结束我自己的生命。”方烈说着将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说“在道义上，我杀不得你，可是我可以杀了我自己。”

方烈转头看了眼要晕过去的顾两欢，自己杀了自己最爱的人，自己就也是不想活了，说着就动起了剑，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不要。”李林甫大喊。

突然一个石子飞了过去，拦下了方烈手中的剑，莫东央一脚踹在李林甫的屁股上，给李林甫踹一丈之远，声音还想起“他养你是欠你的，当年张家被抄的命案，你不就是背后的操手。”

“你竟然知道，你查的也是不少。”李林甫被御林军扶了起来。

“当然，你所有的命案，你所有的贪污，你所有的欺君之罪，我都有，单拿出哪一条，都是要杀你头，灭你九族。”莫东央说。

“有又能怎样，皇上离不开我，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又能耐我何。”李林甫一脸的不在意。

“皇上不能将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莫东央说着就出了剑，直奔着李林甫就刺了过去，当然，反应快的御林军挡在了李林甫的前面，莫东央的剑穿在了御林军的身上，拔出了剑说“方烈，你还愣着是傻子吗？”

“我，我。”方烈将奄奄一息的顾两欢放在了地上，自己抽剑冲了上去帮莫东央。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御林军，只有李林甫跪在地上求饶，方烈对着李林甫举着剑，又收回了手说“虽然他杀了我全家，但是养育之恩”毕竟还在，虽然他当我是狗，我们就如此。”

“儿子，我的好儿子，饶你义父一命，饶你义父一命好不好。”李林甫跪地求饶的样子真的是难看极了。

方烈不忍心看，将头转到一边，莫东央提起剑直接向李林甫刺了过去“去死吧！”

李林甫倒在血泊之中，莫东央紧忙的抱起顾两欢，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人我给你杀了，仇我也给你报了，你给我撑住，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顾两欢眼角留着泪笑了起来说“谢谢你，妹夫，我不行了，我，我想对你说。”

顾两欢又一口血吐了出来，莫东央紧张的更抱紧了顾两欢说“别说话，留着体力。”

“不行，我不说，我真的就来不及说了。”顾两欢强忍着说“东央，我爱你，真的。”

顾两欢说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一切就像睡着了一样，十分的安静。

“顾两欢。”方烈歇斯底里的喊着，双膝也是跪在了地上，说“顾两欢对不起，是我杀了你，我的命陪着你，陪你走过凄凉的黄泉路。”

方烈说着就拿剑自刎了自己，倒在了顾两欢的身边。

莫东央没有去拦方烈，倒是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陪伴才是真正的爱，哪怕我跟你一起去死，也是幸福流淌的蜜河。

眼泪从莫东央的眼睛里流淌出来，曾经与顾两欢的点点滴滴全部在脑海中放映出来：

顾两欢，你爱我，我怎么会感受不到，我只是没有办法去正视对你的喜欢，对你的爱，你是静姝的表哥，我的哥哥呀！

莫东央这一生，除了为自己的父亲，为静姝流过眼泪，再就没有别人，如今为了顾两欢，眼泪真的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

曾经的过往，就是流水的片段，是曾经想都抗拒想的回忆，因为那是痛的，晃晃悠悠的马车进了长安城，静姝再一次瞧着这长安城，已经没有以往的繁荣，有些破败，战争带给国家的重创，战争带给百姓的残害，战争带给自己的伤，莫东央南征北战了一辈子，命也送尽了战争中，那一句等我建功立业，我定会回来娶你，已经变成了念想，永远不能完成的事实。

马车继续前行，静姝的回忆也在不慌不忙的回忆中。

……

“顾两欢死了。”静姝不能相信的再一次对莫东央确认，分别时还好好的，怎么能说死就死。

莫东央把静姝搂在怀里“是真的，一切都不慌不忙的发生了。”

静姝没有回莫东央的话，只是躲在莫东央的怀里哭了出来，以前顾两欢总是叫自己小疯子，总是惹自己，但是六年相处下来是欢乐的，他教自己医术，教自己飞针，自己早就把他当做亲人。

莫东央轻拍着静姝说“顾两欢还是你的表哥。”

“什么？”静姝再一次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问。

“这是真的，阿娘是药王万两的女儿”

“我不信。”静姝不敢去相信这就是事实。

“阿娘是被李林甫偷偷抱给戏班子，一切都阴差阳错，又冥冥之中的安排。”莫东央说着“阿娘真正的名字是万银，顾两欢的阿娘是万金。”

静姝有些经受不住的大哭了起来说“为什么，老天为什么如此残忍的对待我，让我有了亲人，还没有相认，就从我的身边带走了，为什么。”

莫东央将静姝搂在怀里，不做声，只是紧紧的拥在怀里，给她支撑，给她陪伴。

一切的发生，都像个玩笑，我们之所以能够认识，都是老天拿我们开了个玩笑，逗了个乐子，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尤狸拖着身子走了进来，看到两人拥抱在了一起，是有那么一瞬间美好的。

“东央，你杀了李林甫？”尤狸问。

“是的。”莫东央扶起静姝，看向尤狸“你是怕无法向皇上交代是吗？”

“对，皇上对李林甫异常的依赖，我怕皇上会因此动怒，而迁怒于你。”尤狸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我知道。”莫东央说道“我已经有人选了。”

“谁？”尤狸与静姝同时看向莫东央。

“杨国忠。”

“他？”尤狸有些犹豫“他是可以，但此人也没有比李林甫好在哪里，我怕是不妥。”

“哪一个首府不乱用私权，不是贪官污吏，只是换汤不换药，只要皇上有的依靠，就可以。”莫东央的话很直白，权利下就是这样。

尤狸点点头说“我去会会杨玉环，看看她能不能在皇上耳边吹吹风。”

“嫂子，当心身子。”莫东央提醒道。

“嗯嗯。”尤狸回笑，看着静姝与莫东央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幸福的滋味也传染给了自己，要是两个人再有个孩子，那结果一定是好上加好了。

“嫂子，我扶你。”静姝小跑到尤狸身边，抚着尤狸，尤狸推着静姝“你不是想东央了吗？你去陪着呀！”

“他又不离开，我先抚你。”静姝经历了事，的确也是安稳了很多。

尤狸推不开静姝，就由着静姝陪同自己离开，静姝回头望了望东央，东央回了笑。

……

静姝抚尤狸坐下，淡淡的说了句“顾两欢是我的表哥，我又一个亲人命送了黄泉。”

“什么意思？”尤狸有些不懂。

“不懂嘛？顾两欢的母亲是我的亲姨母，他是我的表哥啊！”静姝说着。眼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听谁讲的，消息可靠吗？”

“东央都查过了，千真万确。”

尤狸这才发觉静姝与顾两欢长的很像，眉眼间，以前只是觉得凑巧，原来是这层关系，面对顾两欢的离开，是所有人提及不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