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带车掉下水那一刻,修梓溪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副驾驶上躺着的是她精心挑选的古董花瓶,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拼尽全力用脚踹着车门,当然,并不管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梓溪恢复了知觉,发现自己躺在一面农村的炕上,很硬。
“唉,你说这让俺如何跟阮家交代,这都躺了三天了?”
修梓溪朦朦胧胧听见一个老太太喃喃自语。
等她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炕上,而是一个很硬很硬的床上。
身上穿着的是古代的粗布衣裳,袖口还带着补丁。
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也都破烂不堪。
而这个房间里除了一口大锅和水缸,还有灶台再无其他摆设,屋里还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很明显这是个穷苦人家。
这是穿越了?修梓溪觉得十分荒诞。
事情发生在一周前……
早上,闹铃一响修梓溪便揉了揉昏昏胀胀的脑袋准备起床。
昨晚陪客户应酬到半夜才回家,她本想再多睡一会儿。
但是今天,是修梓溪妈妈的第十家中医馆开业的日子。
她怕自己不露面又会被妈妈絮絮叨叨说半天,便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
修梓溪的妈妈是当地有名的中医教授,修梓溪也颇懂医理,但是她偏偏不想当个医生。
修梓溪对着镜子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短发。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长着小小瓜子脸,两个眼睛又大又亮,一笑左边脸上还有个小酒窝,一眼看上去会让人心生保护欲的女人在公司竟然是人人都怕的销售经理。
她从偌大的衣帽间里拿出一件修身的长款小西装套在身上,化了个简单的妆容,拿着早就给妈妈买来做开礼物古董花瓶出了门。
她刚拿到驾照不久,开车还不是很熟练。
车开到跨海大桥时,放在副驾驶上的古董花瓶滚到了一边。
她用单手扶着方向盘,想用右手把花瓶重新摆正。
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修梓溪错把油门当成刹车,方向盘一动,撞越了护栏,冲到了海里……
“哎呀,人醒了,她爹。”坐在床边的老太太一边起身叫外边的老头,一边笑呵呵地盯着修梓溪。
“太好了,这可太好了,菩萨保佑。”老太太高兴地合不拢嘴。
在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后,修梓溪没有像很多穿越主角那样大惊小怪。
毕竟自己这类电影和小说也看了不少,知道自己即使再不相信也无法改变现状。
修梓溪又从里到外重新打量了这个土房子和身边这个老太太后。
她狠狠地砸了下自己的头,差点骂了脏话。
“你说我什么命啊,人家穿越都能穿越个大家闺秀,好像只有我穿越到这样的穷人家,真是倒霉。”
修梓溪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娘了,她想张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小姐,你可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俺怎么和你死去的娘交代呀。”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用长袖衫擦着眼角的泪。
修梓溪越听越糊涂,“老奶奶,您是在叫我?”
老奶奶一听修梓溪说这话,好像被吓到了,刚才的哭腔没有了,双眼直愣愣地盯了修梓溪一会儿后,一边小跑着出了门。
出门不久后,把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老头拉到了她的床边。
“她爹,一禾小姐一定是魂被勾走了,她竟然不知道俺是谁了。”老太太颇为认真的说道。
老头猫着腰,试探着对修梓溪说道,“阮家小姐,你认识俺不?”
修梓溪知道他是这个老太太的老伴,但是在古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她脑子里并没有现在这个身份的任何记忆。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老头一拍大腿!
“这怎么跟阮家交代,老婆子,你在家里等着,我去请个神婆,给小姐驱驱鬼。”
修梓溪当然不想自己被神婆又吐口水又洒香灰。
她一把拉住了老头,“别急嘛,我的魂没有被勾走,我只是躺了太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
听她这么说,老头半信半疑,也暂时放下了请神婆驱鬼的念想。
先不说驱鬼需要花费多少银两,毕竟这里到集市还有几十里山路呢。
“一禾姐姐终于醒喽!”
这时,从门外蹦蹦跳跳跑进来一个小姑娘。
八九岁左右,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系着布头,龇着没还没长齐的小牙,冲修梓溪笑。
修梓溪暗想,要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能就要从这个小妹妹下手了,小孩子,没什么心眼,问什么都会说的。
于是,修梓溪借口说肚子饿,把老太太支走了。
修梓溪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身边。
“你叫啥来着,一禾姐姐忘了。”修梓溪假装开玩笑似的说道。
小孩子果然实在,“俺是樱桃,你怎么不记得了。”
和小樱桃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连哄带套,修梓溪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原来自己的身份是阮家的三小姐,叫阮一禾。
从小就寄养在罗家,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寄养在这,小孩子说不清楚。
不过,可以看出,罗家一家人对阮一禾很好,又叫自己小姐,阮家一定不是普通人家。
两人正聊着,这时,老太太抱着一堆干柴进了屋子。
老太太一边吹着灶火一边往里塞干柴。
不一会儿,老太太已将碗筷摆好。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年代,修梓溪知道,饭是肯定吃不饱的。
不过,这一切好像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老太太从锅里盛出一盘热气腾腾的肉。
“吃饭了,吃饭了。”老太太冲两人喊着。
小樱桃一见桌上的肉,马上口水流了出来,正要去夹,被老太太一筷头子打掉了。
“这娃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是阮府命人送来给小姐吃的,哪有你的份。”
小樱桃吓得哇哇直哭,足以见得食物对这个时代的重要性了。
饭后,修梓溪借口帮忙收拾碗筷,试探着问老太太。
“罗阿娘,你说俺娘为什么让俺在罗家村生活,不让俺回自己的家呢。”
老太太见她提起这话茬,叹了口气。
“你娘那是怕你受委屈。”老太太说完,又用衣袖拭泪。
老太太继续说道,“还好,阮小姐熬出头了,阮府已经派人来传话了,过了中秋就接您回府。”
“回府?”
“对,阮小姐这几日生病了有所不知,传话的说了,是阮老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