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河，晚风习习。

林一袅的醉意浓了几分，幸而她酒品不错，只蜷在副驾驶，安静的像一尊冰雕玉琢的塑像。

良久，林一袅才从方才的游戏中回神，如梦初醒一般，眼眸微垂，羽睫翕动，有了一丝生气。

“穆忱。”林一袅唤他。

“我在。”穆忱应她。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招惹我？”

“……不可以。”

林一袅一双秀眉微蹙，“你我之间并无情意，你这样只会给我带来困扰。”

穆忱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林一袅见他愠怒，乖乖住了口。

当她想二度开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时，汽车猛然加速，还未出口的话骤然间演变成了一声惊叫。

她怎么忘了，穆忱向来是不讲情理的。

一路无话。

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周遭的静谧氛围，直到穆忱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她拖下车时，林一袅这才清楚的意识到，喜怒无常的穆大少爷如今很不快。

她有些抗拒的想挣脱穆忱，可惜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被穆忱钳制住了张牙舞爪的手，打横抱起，直奔二楼她的房间。

他将她放下来，回身反锁了房门。

这一刻，林一袅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他欺身压下，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的肩上轻抚，深棕色的眼眸里染了欲色。

林一袅瑟缩的躲避着他要落下的吻，一双纤细的玉手抵在他的胸口。

“穆忱，你要干嘛？”

穆忱哑笑，附在她耳边暗昧道，“要啊。”

？

“穆忱，穆忱！”林一袅一把握住穆忱那双肆意妄为的手，惊慌失措道：“穆忱，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解渴。”

双手被穆忱桎梏，林一袅欲哭无泪，“求你了，穆忱……”

穆忱的薄唇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红，血液中翻涌着蚀骨的欲念，“求我什么？嗯？求我给你么？”

林一袅说不出的苦涩。

“穆忱，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穆忱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你将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释怀了。但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开始。”

“林一袅，你只能选择爱我。”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要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林一袅怒视着他，末了，在他那双白皙的手上留下了刺眼的咬痕。

穆忱闷哼一声，汩汩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林一袅望着穆忱冷峻的面容，露出了怯色。

“你也知道害怕？”穆忱平日里风雅的桃花眼透出了一丝阴鸷。“林一袅，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你能放过我吗，给我自由。”林一袅放弃挣扎，身体骤然卸下力气绵软下去，“天意让我忘记你。”

“我从不信天意。”

“穆忱，事实就是如此。一场车祸就能忘记的一个人，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吧。”林一袅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和你绝无可能。任何人都可以，除了你。”

原本以为，将这番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成全的是她自己。可不知为什么，在感受到穆忱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时，她的心口一窒，仿佛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拥堵了血脉。

他对她来说，当真可有可无吗？倘若真是如此，为什么心间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一般的难受？

一定是她醉酒的缘故。

穆忱再无言语，起身离开，临走时轻轻地替她合上了门。

林一袅望着穆忱卓然的背影，平息许久。

—

因在龙腾工作的事已然暴露，穆忱也表现得无动于衷，林一袅自然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依照平时的作息下楼用早餐，餐桌旁却少了道熟悉的身影。

早餐，味同嚼蜡。

林一袅将一反常态的食欲不佳归结于周妈的迟迟未归以及一夜的宿醉。

待到进入龙腾，林一袅收敛了情绪，她不想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工作。

正值早高峰，当林一袅接二连三的等了几部都因她而超载的电梯时，将将调整好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林一袅从没想过，工作的第一天就在迟到边缘疯狂试探。

她顾不上其他，沿着楼梯一口气爬上十二楼时，林一袅气喘吁吁，双腿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身子更像散了架似的。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扑面而来的却是恋爱的酸臭味。

“林总监早啊。”林宣依偎在孟书豪的臂弯里，斜睨着林一袅。

办公室不过相差三层，用得着这样腻腻歪歪，你送我上去，我送你下来的吗？

林一袅缓了口气，和颜悦色道：“林副经理早。”

林宣见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泛红的脸颊，嗤笑一声，“林总监真会为龙腾节约资源呢。”

“自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嘛。”

林宣笑说：“正愁怎么和总监开口呢，见你这么通情达理我就放心了呢。”

“怎么？”林一袅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定给你的办公室因为Erin暂时易主了。”林宣伸手指向走廊尽头一间偏僻昏暗堆放杂物的储物间，“总监那么通情达理，不如辛苦一下，自己打扫呢，也算为龙腾节约了不少人力。”

林一袅笑笑，“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林副经理事必躬亲，不如由你代劳？”

“林总监，四年不见，你倒是学得伶牙俐齿了。”孟书豪将林宣拢得更近，挑衅一般。

林一袅不加理会，径直进入了被Erin私自占有的办公室。

彼时Erin正抚摸着手机屏幕，笑的出神。

见来者是林一袅时，Erin明显的愣怔了片刻，很快眼底又蓄满了笑意。

“林总监，您怎的也不敲门，吓坏人家了。”Erin娇嗔道。

“在我的办公室里见到你，我也吓得不轻呢。”

“林副经理没通知你嘛？”Erin懒散的倚在办公桌前，及腰卷发肆意垂落在桌面上。

“通知了。林一袅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淡淡道：“所以我只好委屈一下，和你共用一间办公室了。”

Erin剜了她一眼，“林总监有什么好得意的？自恃穆少的宠爱吗？”

“……”

Erin扭动着腰肢，凑近林一袅，将手机竖在了她面前，“林总监是时候摸准自己的定位了。”

热搜上，赫然是昨夜在星月KTV时穆忱与她互相喂酒的照片。

只不过原本自己的脸，已然P成了Eri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