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只是看了看姜诚，对于姜诚的表情似乎也习惯了。

“其实……我所追求的，并非得道成仙。”

姜诚愣了一下，对于秦空的话他倒是来了兴趣。修仙者不为成仙，那显然需要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理由。

“你看到我的灵宝了，对吗？”

“很好的一把古琴，算得上中品灵宝了。”

“机缘巧合下获得的，它之前并没有名字。后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有苏。”

“有苏……”姜诚反应了过来。等等……我是不是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我的志向，是谱写出这世间最动人心魄的乐曲。”秦空看向了天上的星空，“修仙只是让我对于这天地法则的感悟更上一层楼，让我能够感受世间的一切律动。”

把修仙当作是谱写琴曲的方式吗？世间最动人心魄的乐曲……这梦想可比成仙要难多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论战力，唯一的标准就是战胜对手。

当你战胜了所有的对手之后便是真正的至强者。但是很多事情是比不出胜负的。

七大界域，诞生与存在的生灵根本无法估量。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什么生命的性格是完全一样的。

以琴曲为例，有人喜欢高山流水，有人喜欢大漠孤烟。有人痴迷于纸醉金迷，有人则更向往独坐幽篁……

所以，没有人敢说自己的琴曲是世间最为美妙的。姜诚知道，在仙界有真正的仙，以琴入道。她可以以天地为琴，法则为弦，每一个弹奏出来的音符都足以称为天道之音。

但，她也不敢说自己可以演奏出七界最动听的音律。秦空有着这样的梦想，甚至更加不可思议。

不过，姜诚也不会去反驳秦空。因为，这其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你实现了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秦空苦笑了一下，“随着境界的越来越高，我发现自己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我确实谱写出了很多的琴曲，但是当我弹奏起来的时候……就算它们再怎么优美动听，我都不满意，很不满意。”

“再者，也并没有人能够真正听懂我所想的东西。表面的逢迎，夸赞，所说的话却空无一物。”

“而且，我太过于醉心于琴曲，逐渐地……我开始疏远了其他人。因为在我看来，以他们的境界和感悟，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琴曲中所蕴含的东西。”

“而我，又找不到一个方向。很多年过去了，我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开启这篇乐章的第一个音符……我彻底迷失了。”

在这里，秦空停顿了一下。

姜诚明白这种感觉，因为现在的他也开始有了这样的趋势。他的灵魂层次限制了自己的更进一步。

如果他找不到突破和蜕变的方法，就只能永远被卡死在九霄境之下。

因为单凭他现在的灵魂，是绝对没有课可能渡过天劫的。当达到了天罡境的巅峰，修士才会遇到自己的第一次天劫。

这是从凡人彻底蜕变为仙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肉身，灵魂和对天地法则的感悟缺一不可。

因为一旦渡过这一次天劫，便真正悟出了自己的道。之后，才是证明自己的道是真正的成仙之道。

姜诚不缺少肉身的强度，他的身体就算是天劫也无可奈何。而天地法则的感悟……前世的仙王姜诚已经不知道悟出了多少条天道法则了。

但是灵魂……面对秦空的精神攻击，姜诚都疲于应付。如果是面对天劫，他更将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很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直到……我遇到了小苏。”

秦空继续了他的故事。

“我都快忘了自己和小苏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那时候……她还只是只没有开启灵智的小狐狸。”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遇见小苏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也，不介意自己身边跟着一只妖兽。因为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危险。”

这倒是……姜诚第一眼看到倾城的时候，就觉得她天生就有一点呆萌。

可是这明明就很奇怪。呆萌的妖兽确实有，但是倾城偏偏是只狐狸……

狐狸，呆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姜诚一定会以为这样说得人脑子被天雷劈傻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倾城的身上天生就带有一种让人觉得亲切的感觉。

这或许是她天生的魅力吧。

“有一天我发现，小苏会在我弹奏琴曲的时候待在我的身边。我很清楚，她根本就不明白我在弹什么。”

“但，她就那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真的是在努力地去听。”

“……于是，她成了我唯一的听众。我越来越不喜欢在其他人面前弹奏我的琴曲。但是在小苏面前，我却很乐意。”

“虽然我知道，她真的什么也听不懂。可我不在乎。”

“我曾经也想过，等有一天她开启了灵智会是什么样……”

“一直到……她真的化出了人形。”秦空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了。

姜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秦空的神情，他反而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落寞。

一个琴师，当他开始弹奏之时，唯一的听众却只是一只狐狸。

难道妖兽比人还要懂得音律吗？不，当然不是。只是比起人，妖兽或许更为纯粹罢了。

秦空想要创作出这世间最美的音律。他是不幸的，因为他的梦想本就遥不可及。

不过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拥有了最好的听众。

“最后，你们互相喜欢上了吗？”

“嗯。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修仙者与妖兽之间会产生情愫，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彻底喜欢上她了。”

果然是这样啊。姜诚轻叹了一声。虽然七界之大，种族多到不可计数，也不会有人去反对任何种族之间的情感。

可，在这片大陆上，或许就不是这样了。人与妖的恋情，在这样的世界里，终究违反了很多人既定的认知。

“那为什么，倾城会失去记忆？这样来说，她能够自行幻化成人形应该有至少上千年的寿元才对。”

“正常的狐妖，确实如此。但小苏……你看到她的眼睛了，对吗？”

姜诚猛然反应了过来，他知道倾城的异瞳究竟是什么了……阴阳眼！

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而拥有了它的倾城，寿元短暂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了。因为这能力本身就是过于逆天的存在。

就算是姜诚，也不曾拥有这种能力。他隐约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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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阴阳眼，是一种天生的神通。我们都知道，境界越高，就越能够看透这个世间的某些存在的法则。但这依旧有偏向性，比如主修火的修士并不可能直接看透其他属性的天道。

但这种神通则不然。拥有阴阳眼的生灵，天生便能够看透世间一切规则的运转。所以，拥有阴阳眼的生灵具有先天的道之亲和。

无论是哪个种族，获得了这种神通的生命，都是天生的极致天赋。

除了……他们的寿元。阳为生，阴为死。拥有阴阳眼的生灵，天生的寿元只有其他生灵的一半。

这大概，就是规则与秩序的惩罚吧……时间，就是最好的惩罚。

——摘自《造化之书

代号:宇·零零零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