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霆静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若有所思。突然，他看到一旁一条幽深的小巷里有模糊的人影在动。

因为距离远的关系，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忽然，那个小巷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个人，那人手上抱着一个很大的麻袋。

那人急急地跑到远处的一座小桥前，顺着桥边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下到了河边，然后用力把麻袋扔了河水。

月光下，小桥的护栏上“鸿咏桥”这三个字泛着幽幽的寒芒。

程浩霆待那个黑影完全消失在了河边的树林黑色的阴影里之后，也好奇地顺着那条小径下到了河边。

一股甜腥的气味淡淡地浮在空中，他看到，麻袋并没有沉到幽深漆黑的河水里，而是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露出了一角，并且随着水流的流动缓缓漂到了岸边。

程浩霆用力拉起浸满水的麻袋，并且把麻袋拖上岸，拉开麻袋，一股潮湿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程浩霆看到麻袋里有一团团黑黑的毛发。

他揪着那一团湿漉漉的毛发用力往外拉，竟然从麻袋里拉出来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在颈部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应该是被锋利的刀锋划破的。尸体还没有腐烂的迹象，应该是刚刚被杀的。

看着地上湿漉漉的尸体，程浩霆只感到脊背发凉，一阵阵的恶心。

思索了一会，他决定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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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霆回到了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黑暗中站着一个人，程浩霆发现她正是墨狐。

墨狐无精打采地靠在墙上，她浑身是血，依旧沁凉如水的眼眸中早已没了神采。

程浩霆拉开灯，被墨狐满身血污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墨狐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没事的，只是小伤罢了。”

程浩霆立刻拿来了温水，纱布和消毒药水：“你到底怎么回事？又去杀人了？”

墨狐笑得有些凄凉：“这次不是可我杀人，是别人追杀我。那几个人偷袭我，我差点被他们杀掉了。”

程浩霆抿了抿唇，沉默着帮墨狐处理着伤口。

墨狐的小腹和肩膀被捅了几刀，虽然这几刀都不是很致命的伤口，但是因为背部的伤口又裂开了，所以还是流了不少血。

墨狐见程浩霆不说话，便继续道：“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受伤的缘故，他们趁机来找我报仇了。”

程浩霆剑眉一挑：“那他们后来怎么样？那些来找你报仇的人。”

墨狐冷冷地笑了：“全部都被我杀了。我把那个领头的的尸体装进麻袋扔到河里去了。”

程浩霆的心头猛地一惊，他想到了那个小巷里跑出来的跌跌撞撞的黑影，他也想到了鸿咏桥下麻袋里那具湿漉漉的尸体，以及自己去报案的情形。

难道那个在鸿咏桥边杀人抛尸的人，就是墨狐？

程浩霆故作镇定地问道：“那你把他扔到那条河里去啦？”

墨狐的回答让程浩霆一阵眩晕：“让我想想，好像是……对，是在鸿咏桥那边的一条小河。”

程浩霆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那个在鸿咏桥边杀人抛尸的人，就是墨狐！

墨狐抬眸望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程浩霆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或许是有点累吧。那另外的几具尸体你怎么处理啊？”

墨狐神情冷冽：“我就放在原地没有动。”

程浩霆顿生疑窦：“那不会被别人发现吗？”

墨狐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我即便把他们的尸体全部都扔到河里，也会被发现的，还不如放在原地省事。”

程浩霆更惊讶了：“假如有人报警怎么办？”

墨狐的眼眸中依旧是没有一丝波澜的平静：“赤风会帮我销毁掉所有的监控，即使有人报案，警察也查不出是谁干的。而且即便警察知道是我干的，没有监控的佐证，也还是没有办法定我的罪。更何况，即使监控没有销毁，即使人证物证俱全，他们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程浩霆挑了挑眉：“你不就是墨狐吗？他们为什么会不知道？”

墨狐看了程浩霆一眼，眼眸不觉间黯淡了不少：“墨狐只是我在赤风的一个代号罢了，它不是我真正的名字。”

程浩霆凝望着墨狐脸上冷黑的面具，忽然感到眼前这个女人很是陌生：“那你的真实名字呢？”

墨狐似是轻笑了一下，那双一直如镜面湖水般平静的眼眸仿若无风自动，只是她眸中涌动的东西，程浩霆看不懂：“我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关那个名字的一切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赤风帮我清理掉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现在我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墨狐话中的意味程浩霆听不懂，只是她话中的那一种苍凉与凄楚让他想到了墨雨菲。他找不到墨雨菲，是不是因为墨雨菲也像墨狐一样，被清理掉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她是不是也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良久，程浩霆才问道：“你所说的赤风到底是什么？我记得上次你好像也提到了这个名词。”

墨狐思量了片刻才犹豫着道：“赤风是一个秘密组织，emmm，类似社会上的那些组织。”

程浩霆：“那赤风是干什么的呢？”

墨狐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赤风的一个杀手，我只知道赤风是一个很大的组织。赤风会不定期地派一些任务给我，有的是暗杀，当然也有其他的任务。我不知道赤风派给我这些任务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些任务我必须完成，否则就会被赤风杀掉。”

程浩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他才道：“那你为什么要成为赤风的杀手？”

墨狐笑得有些凄凉：“浩霆，你不懂，有很多的时候人是身不由己，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程浩霆愣愣地望着墨狐：“既然你知道我是警察，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

墨狐沁凉如水的眼眸微微眯起：“你的职业是警察，但是你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的，你也不会干一辈子的警察。而且，你不了解我。”

墨狐的话让程浩霆的心莫名地一痛。她相信他不会出卖她的，但是假如她知道了他出卖了她，会不会很失望？

墨狐望了一眼程浩霆，起身道：“浩霆，谢谢你。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程浩霆望着墨狐孤独的身影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