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宁紧紧地抓住了程浩霆的手：“浩霆哥，七年前的那个晚会，你还记得吗？”

看到他眸中那抹一掠而过的惊讶，她的眼眸黯了黯，原本清亮的声音也仿佛沾染上了悲伤的色彩，低沉了许多，“浩霆哥，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虽然以前也认识你，但是那个晚会，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你。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你那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让你看上去意气风发、英姿煞爽，在人群中显得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好高大，你好伟岸，你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你被人群簇拥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着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霸气与冷傲。我当时就喜欢上了你，因为我觉得只有你这样的高贵冷艳才配得上我唐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后来就故意一次次地出现在你的身边，我想要了解你，抓住你。但随着我了解的深入，我感到你就像是一个沼泽泥潭，让我越陷越深，难以自拔，直到最后，喜欢终于转变成了爱，我终于不可抑制地爱上了你，而你也成为了我的浩霆哥，成为了我心中温暖的避风港。后来我得知了程家与唐家婚约时，我简直欣喜若狂，以为我就是你最爱的女人，是你心中真正的未婚妻。浩霆哥，你知道吗？在你来到这里工作之前我们共处的那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春天你会陪我在如茵的草地上奔跑、追赶蝴蝶、捕捉蜻蜓、欣赏春日里的鸟语花香；秋天你会陪我放风筝，跟我一起在树林间松软的落叶铺就成的地毯上散步；夏天你会为我捕捉花园里四处飞舞的流萤，摇着扇子给我讲故事；冬天你会催促我添衣裳，给我煮姜茶、熬红糖，还会跟我一起在莹莹的白雪上奔跑嬉戏，一起打雪仗、堆雪人……那时的我掉入了你温柔的陷阱之中，自以为我真正拥有了你的心，自以为我就是你的所有，你就是我的全部……浩霆哥，曾经的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曾经的那些美好，你还记得吗？”

说着说着，唐浅宁的声音已经哽咽，脸上更是泪水涟涟，但是她那俊美的脸上却仿佛浮现出了憧憬与希望。

她那美丽的眼眸仿佛一潭清澈的湖水，映出了一个俊逸清秀的少年伟岸的英姿。

他看见她的心明明已经被自己伤透但仍然故作坚强地强颜欢笑着，坚硬的心渐渐地柔软了下来，他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浅宁，我当然记得。但是那段时间里我其实一直当你是……”

唐浅宁打断了他，手上的力道更是加了几分：“浩霆哥，这七年里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他别开了脸不去看她，但是他的声音很认真，透着果决和坚定：“浅宁，我当然爱过你……但是，你知道的，那种爱，不是我对于青瓷的爱。我对你的爱就像我对伊珑的爱一样，只是对于小妹妹的关心而已。我对你的关心与照料不是爱情。我现在爱的人是青瓷，我真的很爱她，为了她，我可以与世界为敌，为了她，我可以献出我的生命。”

他无情的话语残忍地将唐浅宁心中最后所剩无几的憧憬与希望碾得粉碎。

唐浅宁愣愣地看着他，曾经她熟悉的浩霆哥变得陌生了，曾经的他慷慨得可以为她摘下天上的星辰，而如今的他吝啬得连哪怕一丁点的爱都不舍得施舍给她。

唐浅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最爱的浩霆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若一把锋利的尖刀将她伤得体无完肤，让她痛得撕心裂肺。

这时，唐天翎走上来，一把把唐浅宁拉到身后：“程浩霆，你够了！我警告你，如果你因为唐家的势力不如程家而这样伤害浅宁的话，我只能说你恶心！浅宁是那样的爱你，你却这样的伤害她！她爱你有错吗？程浩霆，你凭什么？程浩霆，如果你决意一意孤行，那么唐家一定倾尽所有，奉陪到底！”

说完，唐天翎便拉着唐浅宁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顾青瓷和程浩霆，两人相顾无言。

顾青瓷轻轻地松开了程浩霆的手，她后退一步，眼神中含着他看不明白的复杂：“对不起，浩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的手自他的掌心滑落，程浩霆愣愣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好乱好乱。

他做错什么了吗？他为了她那样伤害唐浅宁，她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顾青瓷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去，仿佛想要逃离什么，想要遗忘什么：“对不起，浩霆，对不起，我想我们真的，不合适……”

程浩霆跑上去，一把握住顾青瓷的肩：“青瓷，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们到底哪里，不合适？”

顾青瓷望向程浩霆，那种怯生生的眼神让他感到陌生：“为了我，你那样伤害唐浅宁，值得吗？为了我，你拿整个程家去赌，值得吗？浩霆，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程浩霆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他黑色的眼眸中透着一种迷茫。

是啊，为了她，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只是事到如今，又有谁在乎真的值不值得呢？

为了她，他已经那样伤害唐浅宁了；

为了她，他也已经那样出卖墨狐了；

为了她，他已经倾尽了所有，没有任何退路了。

程浩霆捧着她白皙的脸，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为了你，这一切，都值得。”

顾青瓷微微别开脸：“浩霆，我知道，你和唐浅宁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但是现在你为了我，却会那样去伤害她。就像唐天翎说的，她爱你，真的没有错。浩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有一天，你也会为了另一个女人，那样对我。你会不惜任何代价地把我伤透，逼我，离开你。你让我遍体鳞伤，却护她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