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山洞里传来脚步声,姜何罗回头,原是淮沧月醒了。
“大姐姐,你起得好早。”
她这会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怀里抱着自己的兔毛帽子。
“嗯。”
姜何罗仍是有些不自在,很快便转过头去看洞外的雪景。
淮沧月见她一直看着外面,以为她心急找出山回家的路,“大姐姐,大雪封山还得有个三、四月,这方圆几百里的山头都没有人住,步行出去很困难的。”
忽然,淮沧月仰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大姐姐,你是神仙吗?”
姜何罗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她,对着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和眼睛里的纯真,还是没能对她冷着脸,便微微笑了一下。
“你还知道神仙?”
“我当然知道!”小姑娘一脸骄傲,“我爹爹就是神仙,我也是神仙!”
姜何罗闻言心下诧异,不是说天机子原是个凡人吗?
“那你是哪个族的神仙?”
她听到姜何罗这个问,身上的骄傲神色仿佛皮球被针戳破一般地泄了劲。
往洞外走几步,寻了一块大石,扫落上面地雪,便直接坐了下来。
她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我也不记得了,爹爹说,我现在根本不算是一个神仙……”
姜何罗沉吟一下,然后上前在淮沧月身边坐下。
她伸出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摸了摸淮沧月头上毛绒绒的帽子,“没关系,”想到淮沧月在神魔大战中的一战成名,她继续道,“你以后会是一个很厉害的神仙。”
姜何罗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歪头朝她邀请道,“我们去雪地里打雪仗吧?”
淮沧月眼神疑惑,“打、雪仗,是什么?”
她虽在这山中住了些年头,冬季也过了好些次,但打雪仗却是头回听,也是头回玩。
姜何罗坏笑一声,然后飞快地弯腰团了个雪球,“就是,这样!”说着,便把雪球朝淮沧月砸去。
雪球一下就砸中了毫无防备的淮沧月,在她的胳膊上嘭地一声裂开,留下一些雪渣卡在衣服的褶皱里。
起初,淮沧月还不能明白打雪仗之道,每每躲闪不及就被姜何罗给击中了,到后来就是姜何罗被压着打了。
见自己被压地无法还手,姜何罗赶紧求饶,“别,别别!”
淮沧月脸上仍带着开心地笑意,但举雪球的手却停下了动作。
“我,我肚子饿了!”
淮沧月虽有些意犹未尽,但考虑到姜何罗还饿着肚子,便毫不犹豫地丢了手里的雪球,和姜何罗一道往山洞里走去。
淮沧月将火生起,又割了一大块肉来烤,挨着姜何罗坐着,笑眯眯地问道,“大姐姐还没回答我呢?”
“嗯?”姜何罗想起在洞口时她问自己是不是神仙那个问题,“哦,这个嘛……我和你一样,是,也不算是。”
顿了一会,两人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而另一边本就被烤肉的香味诱地半醒的熊老兄和十九,被这魔性笑声给惊地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姜何罗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那你怎么到这山里来的,自己走来的?”
淮沧月把烤肉放到鼻子间闻了闻,然后一脸满意地点点头,“我自己走是走不来的,是爹爹把我送过来的。”说完把肉递给姜何罗,就又去烤下一个了。
姜何罗点点头,本来想问她爹去哪了,但想到山洞里的情形,和一旁看着扣肉流口水的熊老兄,心下便有了答案。
……
既来之则安之,姜何罗决定暂时留下来看看那梦妖把自己放到了淮沧月的梦境中是意欲何为。
吃过烤肉后,姜何罗跟着她们出去捕猎了一番,回到山洞时,天色再次黑了下来。
她们从冰封的河里捉了几条鱼来,几人围着火堆吃得正香。
忽的,熊老兄耳朵动了动,然后扔下手里的食物,朝洞外发出威胁声。
“是那群家伙来了。”
“谁?”姜何罗放慢动作,疑惑问道。
“狼群。”
熊老兄威胁地低吼了几句后,回头看了一眼淮沧月,然后便跑了出去。
淮沧月见此也把手中东西一扔,“大姐姐你在洞里等着,我们很快就回。”
而姜何罗却放不下心,犹豫再三,还是抱着十九跟了上去。
姜何罗跑出山洞时,已不见她们的踪影,便让十九给自己导航,确定好方位后,便急匆匆往那边赶去。
待她赶到那处林子时,淮沧月和熊老兄已经交上战了。
她急忙从储物袋里,翻出自己那把到手统共没用过几次的长剑,牙一咬,心一横,拿着长剑便冲了上去。
赶到战圈时,她眼尖看到了淮沧月身后,一条灰狼正悄悄靠近,大喊了一句小心身后,可淮沧月却似乎没听到。
那灰狼把腿微曲,重心压低,尾巴放低,悄无声息地靠近。
等淮沧月进入攻击范围后,只见它后腿一个用力,张开了那满是长而尖利的獠牙的嘴,朝着淮沧月的脖子扑去。
姜何罗只得闪身上前,将淮沧月一把拉过,身形一矮,把长剑向上一顶。
“噗”!
长剑没入灰狼的脖子里,血顺着剑身潺潺流了下来,但那灰狼身体前冲的惯性把剑也带着向前,姜何罗手一滑,剑便脱了手,灰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体抽搐着。
其余的几匹狼见打不赢便也纷纷逃走,消失在林中深处。
两人一熊顿时累地倒在了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休息了一会儿后,淮沧月先爬了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
说着,姜何罗便见她走到一处蹲了下来,那是……一个人?
淮沧月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然后回头欢快地朝姜何罗道,“大姐姐!这人还活着!”
姜何罗此时也是十分好奇,难道是谷炘,或者姞于深他们?
她跑了过去,和淮沧月合力把那人翻了过来。
这人许是在她们到之前便和狼群恶战了一番,身上已有许多抓伤,最严重的还是背上那道,深可见骨。
抓了一把地上的雪,将那人脸上的污渍和血迹搓掉,露出他真实的相貌来。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可却……既不是谷炘,也不是姞于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