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圈套连连(1 / 1)明月九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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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灼抬眸看向萧鹤扬,忽而上前问道:“殿下可知,新任的户部尚书是何许人也?”

萧鹤扬一敛神,若有所思了片刻:“听说来自南部,曾在翰林院供职过,年纪不大,名叫顾卿安。”

闻言,阿灼脸色一白,倏尓踉跄一步:“怎会是他......”

萧鹤扬没察出阿灼话中不妥,也顺势而叹:“本宫也纳闷怎会是这么一个年轻书生,但想来也是,杨溯手提拔上来的人,能有什么好,保不齐也是口蜜腹剑之流,不然他年纪轻轻怎就做上了尚书之位。”

阿灼抿了抿唇,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向方才那箭矢所到之处走去,细细查看了一番那些箭矢,果然见箭簇上绘着青白相交的饕餮纹痕,这是南疆部族特有的印记。

阿灼怅然抚额,他是为了紫筝才来的,也是为了旧怨才要杀的她。

既是公仇,也是私怨。

早些年,阿灼曾跟着李宸煜去往南疆,那时她只知道李宸煜私下奉命去找关于皇室的一件至宝,至于奉谁的命,阿灼便不得而知了。

但他们一到南疆便遇到了伏击,九死一生的逃亡下又遇到了狼群,也就是那时候,紫筝出现,救下了他们。阿灼隐约记得在紫筝身后一直跟着一位少年,那穿着打扮既不像南疆人,也不像太宣人,反倒像是邻国敕晔国之人。

那少年曾和紫筝有过激烈的争吵,也因紫筝决心跟着李宸煜回京都而决裂,愤然离去。

直到一年后,紫筝在京都落稳了脚,尔后不久李宸煜也中了状元,入翰林院述职,同年,他在翰林院中遇到了顾卿安,且成为好友,只是他并没有认出顾卿安便是当年跟在紫筝身后的少年,但是阿灼却认出了。

阿灼每次看见顾卿安与李宸煜往来,再看他的眼神,便觉得他是蓄意而来,绝非好事,屡屡提醒李宸煜,可李宸煜却说,人皆有少年冲动之时,他信任顾卿安。

可是李宸煜却忘了,顾卿安喜欢紫筝,紫筝因他而来京都,顾卿安怎么会真心与他成为好友?

果其不然,后来李宸煜屡次要被提拔的时候,都遇到些许阻碍,不是修文撰写出了问题,便是起草书被动了手脚,李宸煜向来谨慎,经他接手的东西绝不会出纰漏,除非是极信任的人。

李宸煜终于怀疑到顾卿安身上,于是便在一次奏书上故意多留了一手,备了两份,且在暗中留了线索,果然发现是顾卿安暗害于他。

但李宸煜终究是没有将事情抖露于众,而是私下找了顾卿安,两人最终决裂,李宸煜也是在这之后发现顾卿安投靠了杨溯,竟还屡次相劝,谁料反倒激怒了顾卿安,顾卿安便派人暗杀于他。

阿灼也是因此才知顾卿安在南疆有一支队伍,且他能为杨溯所用,恐怕早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阿灼那时无意中将此事透露给紫筝,却没想到紫筝因此大怒,原来这支队伍原本是属于她在南疆兄长的,她走后不久,她兄长遇害,这支队伍便也落到了顾卿安手中,但紫筝兄长之死恐怕与顾卿安也脱不了关系。

紫筝去找了顾卿安,也因此决裂,且威胁他若再敢伤害李宸煜,她便立刻死在他眼前,顾卿安只得作罢,但却因此恨透了李宸煜与阿灼两人。

再后来,紫筝跟了杨溯,顾卿安便消失在京都了,没想到,再一次出现竟然是成为了新任的户部尚书。

而今天,以箭矢暗杀阿灼的人,便是来自南疆、那个被顾卿安带领的队伍。

顾卿安是杨溯的手下,那么,之前李府之事,是不是也和他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呢?

阿灼细思极恐,仿佛无形中落入了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阿煜死后,紫筝便与她联手要扳倒杨溯,可是这似乎偏偏扰乱了顾卿安的计划,他不会动紫筝,未防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唯有杀了她。况且,阿煜横死,顾卿安还没有报那夺爱之恨,这昔日仇怨,自然要怪到阿灼头上了,毕竟当年也是阿灼无意中说起京都的繁华,才让紫筝向往而去的。

阿灼想起紫筝那动人的容颜,不觉替她悲悯起来,顾卿安为了他的权利不惜与杨溯那样的人联手,哪怕杨溯夺取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可他偏偏不放过她,不放过他昔日情敌的义妹。不知被这样的人喜欢,紫筝究竟该喜还是该悲呢?

萧鹤扬终于察觉出阿灼的不对劲来,忙问:“你怎样,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然而他只当阿灼是被吓住了,所以并不疑有它。

阿灼犹豫片刻,便顺势告别了萧鹤扬与贺枫等人,连前来问候她的苏敬书都无暇敷衍,便匆匆回了房间。

驿馆外的把守也严了起来,灯火通明,侍卫巡逻,显然比之前安全了不少,但阿灼坐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整个人闷闷的呆坐着。

她想扳倒新任的户部尚书,却没想到会是顾卿安,且不说她不知道紫筝对顾卿安是怎样的感情,便是毫无感情可言,也定是不一样的,否则,紫筝怎会在明知顾卿安抢了她兄长的队伍,甚至是有可能暗害了她兄长之后还放任不理呢?

也许是想管管不了吧。阿灼闷闷的想。

可若这户部尚书只是个文弱书生到也好办,但顾卿安不是,他手里的队伍且不说有多少人,便是能让杨溯倚重如此,可见也非常人,更何况,阿灼初见顾卿安时,便觉得他的服侍像是敕晔国之人,这其中,恐怕牵扯甚远。

阿灼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无人可诉说,也无人可以给她指点。

抬头望了一眼月空,阿灼怆然垂眸,要是萧君彦在就好了,还能问问他,也不知道现在他那便怎么样了,仗打的顺不顺利......

呆呆的想了许久,阿灼才诧然发现,她竟是在担心他了么?

或许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才希望有一个人能分享吧,毕竟在他身边呆了两个月,早就习惯了有事先同他商量一番。

阿灼将头埋在膝盖上,所以,这一定不是想他了,一定不是......

坐了许久,有困意上涌,阿灼迷蒙的闭上了眼睛,朦胧中却好似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走来,清俊舒朗,就着夜色朝着她策马奔来,清凉冰冷的眸子在看向她时泛出那么些许的光华,却让她仿若看到了三月的春光,照在他天青色的鲛丝云纹锦袍上,温和疏离,却光彩耀人。

那样清冷的身影是萧君彦吧?好像是。

可是,那样温柔的眼神为什么又像阿煜呢?

只有阿煜才会有那样的神色......

梦渐渐沉了,她却分不清那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高头大马,铁甲生寒,梦里那人手持利刃,为苍生而战,纵马归朝,却为她而来,容颜越发清朗,眼角高扬的线条冷毅而魅人,浓雾渐去,他化为她眼中的唯一。

四目相视的刹那,她微微牵起唇角,心中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

原来,是他呀。

是他回来了......

她梦里的那个人,不再是阿煜。

明月皎皎,星移斗转,那清尘出绝的李宸煜,终究成为过去、成为掩盖于岁月静好中的一纸旧章。

夜凉如水,翠袖云寒,一纸新的华章却开启在这荒凉甫山郡的小小驿馆里。

将至破晓,守了一夜的侍卫正是疲乏之时,经历一场波澜的众人睡得正酣,却在这时,空中滑过一声凄厉而奇异的鸟鸣,像是鹤唳,让阿灼敏锐而迅速的坐了起来。

甫山郡荒凉,能在此出现的鹤,恐非巧合。

此时天边还是朦胧的黛青色,只有些许光亮,众人防备正是浅薄之时。

阿灼犹豫一瞬,还是披衣悄然出了驿馆。

驿馆不远处便有一处密林,看着更加荒芜,哪怕已至六月,此间林木仍未先生机。阿灼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看看,不远处便匆匆跟来了几名侍卫,正是萧君彦派来护卫她那一行人之中的,此时强挺着困意跟来,倒很是尽心,想必萧君彦手下的人都敬畏着他,因此对他的叮嘱实行的也严密。

“阿灼姑娘,此处荒凉,不宜走远。”一个侍卫说道。

阿灼点了点头道:“方才我听有异动,便出来看看,不会走太远的。”

几人相视一眼,跟着阿灼进了密林。

果然,没走多远,林中便传来一阵异动,草丛中似有埋伏一般。

阿灼给了一名侍卫一个眼神,他便立刻心领神会的转身去报信叫人。

待那人离去,林子里涌动的杀意顿时浮现。一行惊鸟腾空而起,撕裂的鸟鸣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阿灼侧耳细听,有脚步逐渐靠近。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却始终无法辨别其方位。身前的侍卫似也感觉到气氛的低迷,一股不安的惧意逐渐上升,几个人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呵呵呵呵,阿灼姑娘果真不简单啊!”一声冷冽的笑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一身黑衣的男子走出,他以长袍兜帽遮住了面容,遥遥的看向阿灼,“既然看出有埋伏,为何不走呢?”

“我若走了,还怎么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阿灼回望,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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