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萧鹤扬负伤,那名奸细影卫又被贺枫扣住无法自尽,又随时有被问出线索的可能,带着上路着实不安全,所以,贺枫与萧鹤扬商议之下,便决定兵分两路去往漳州。贺枫带着那名奸细影卫以及苏敬书等人走大路先去漳州,阿灼与太子一行人走水路先到离漳州最近的黎郡,再换陆路。
当阿灼听到这个决定时,实在不解为何一定要把她安排在太子一行中,贺枫只道:“你是唯一的女子,心细一些,也方便照料太子。”
阿灼侧目看了一眼躺在新收拾出来的舆銮锦榻上的萧鹤扬,对上他那神秘莫测的一笑,恍若不慎入了狼窝一般,遂不再分辩。
阿灼轻轻叹了口气,这床舆銮锦被可是她辛辛苦苦命人加急买来的,生怕到了夜间,萧鹤扬真因为睡得不舒服,移驾她房中,还望他念着她的好意,一路上对她“手下留情”。
因着耽搁了一日,所以贺枫次日一早便带着众人上路了,驿馆里只留下萧鹤扬与阿灼以及他们的侍卫一行人,又休息了一日有余,萧鹤扬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他们才启程赶往漳州,此时离她离开京都已经过了六天,萧君彦的仗也大了六天,京中一直没有消息传来,阿灼也不知道如今是何境况,只是那日与顾卿安交手时,听他之意,似乎边境早有筹谋,阿灼不由担心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坐上了通往黎郡的船舶,水路安逸,可观四周景象,大船一路往南驶去,他们坐的高,两岸山色可尽收眼底。
顺势一望,便见两岸青峦葱翠,水汽萦绕间连绵成一线,偶有猿蹄回荡其间,更伴鸟鸣徜徉,四周打渔的船夫正划着轻舟行过,唱着渔歌,欢快纵横,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阿灼便也放下心来,靠在身后的船板上,静静观望两岸湖色。
萧鹤扬在榻上倚着,不时的抬眼打量阿灼,两厢无言,倒是安静的很,好在景色宜人,却可品茗观赏,所以一路上并不显无趣。
水路行了一日,夜色渐暗,船上除去巡逻的侍卫,便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艘木船正在悄悄的靠近,甚至有一队黑衣人已经悄悄登上了萧鹤扬所在的船。贺枫早就料到一路上会有诸多伏击的杀手,所以早就命人谨慎起来。
是以,一个黑衣人上来不多时便被萧鹤扬的侍卫劈了下去,连同后面几人,也被早已布置好的人手罗网住。
萧鹤扬听到动静披衣而起,也不欲再问来者身后的人是谁,淡淡一挥手,便欲要让侍卫解决了几人。
然而却在这时,他们所在的大船的另一侧突然着起了火来,火光窜天间,阿灼慌忙赶到:“殿下快走,有几艘小船正在靠近,上面有刺客杀了过来!船突然走了水,两路夹击,撑不了多久!”
此时又一路杀来,还会是谁的人?
萧鹤扬微微一怔,然而就在这分神间,几个黑衣人抓住时机,登时反击而起,将萧鹤扬的侍卫反倒在地,趁机对着阿灼便要拔刀狠狠刺去,萧鹤扬后退一避,匆忙间将阿灼推开远离了自己,紧接着,一阵江涛随风而来,船身猛地一震,阿灼跌倒在船上,清秀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这一次,这些人,是朝着她来的。
影卫迅速赶到,与黑衣人交起手来,一时间,又是一片刀风剑雨。
船上的火烧的更旺了,霹雳啪啦的冒气火星。
阿灼冷冷的看着周遭的一切,肃穆的面容像是一弯冷月,森森寒意,感觉到船的一端袭来了一大波人,阿灼与萧鹤扬相视一眼,悉数拿起了刀剑。
火势蔓延,听着黑衣人的脚步更近了,阿灼神色更冷,双眸静静凝望来者的方向,冷静而从容的应对着。
后上来的黑衣人看见阿灼,举刀便要挥来,阿灼的手顿时紧握成拳,眼看刀锋就要刺来,阿灼已预备出刀,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鹤扬却扑了过来,一个翻身就将阿灼揽在怀里,避了过去,旋即,他长剑一挑,方才动手的几人已经悉数倒地,血染红了阿灼的衣衫。
见萧鹤扬揽住阿灼受了掣肘,黑衣人悉数围拢而来。
阿灼忙道:“殿下放开我吧,我可以应对。”
萧鹤扬剑花一挑刺中一人,顿时血花四溅,他声音微冷,淡淡传来:“若是连你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本宫也别当这东宫了!”
阿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脚下跟着他的步伐动着,尽力不掣肘他。
萧鹤扬旧伤未愈,此时较长时间的对峙已疲累不堪,他金衣染血,猩红的眸子肆意着冷血,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骇然的气息。
有个黑衣人率先发起进攻,萧鹤扬抬剑反攻,却在这时,另一名黑衣人趁机来袭,因有阿灼挡在身前,萧鹤扬不得不翻转身躯,以身挡下那一剑!剑锋划过萧鹤扬的胳膊,顿时溢出血水来!
然而也就是这一举措,让黑衣人们看出了萧鹤扬对阿灼的在意,黑衣人相视一看,缓缓举起了刀,他们转而开始进攻阿灼,伺机寻匿着最佳一击。
萧鹤扬掣肘更多,一时无暇分身。
火势越烧越大,船舱里渗出了浓烟来,萧鹤扬一面护着阿灼,一面同黑衣人厮杀,但甲板上涌现的黑衣人却是越来越多,层出不穷,也不知道是来自何方,见人就杀,但似乎更想杀阿灼。
阿灼冷眉皱起,心知再这样下去,他们谁都逃不开,便趁着萧鹤扬抬臂的空当,一个闪身溜了出去,抽出短刀便与他并肩作战起来。
影卫们见此,迅速聚拢,将萧君彦围拢其间。
“阿灼!”萧鹤扬骤呼。
“殿下放心,我不会有事,还请殿下先保全自己!”阿灼侧目,深深看了萧鹤扬一眼,继而冷凛的一转身,突然像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眼前的黑衣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在这须臾间,便被阿灼手中的铸镂刀划破了喉咙,仅一瞬,便应声倒地。
随着阿灼走出,立时有大批黑衣人围拢过去,甚至无瑕顾忌萧鹤扬,纷纷围杀她。
阿灼冷冷勾唇,那日她看到了顾卿安的模样,果然他是不会放过她的,这些人也朝着她来的,杀太子或许只是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