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全黑了,但京华城却更热闹了。
京华城商业繁荣,极多外地的人来此,或做些买卖,或去寂静之森淘金等等。
每日往来森林之人甚多,积攒的压力需要释放,消遣需求极大,从而形成了极丰富的夜生活文化。
到了入夜时分,整个城市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平民区,陈家
陈平的夫人做好了饭菜,放在桌上。而自己则端着一碗熬了很久的稀粥,准备去房间里照顾儿子。
陈平则坐到了桌边,一个人吃着饭。
因为家中之事,陈平白天都没出去。因此,吃完晚饭,他便要出门赶车了,要把今日交给车行的例钱赚来。
夫妇两迎面而过,却沉默无言。
陈平快速扒拉完碗里的饭,说了声,便出了家。
陈夫人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近,她感觉自己好像除了照顾孩子,对其他的事都没了心气儿,提不上心劲。
陈华此刻还沉沦在意识世界中,虽然偶尔能找回感觉,但很快便又回到那虚无的境地。
笼罩在陈家屋上的乌云还未散开。
中央区,城主府
城主府的占地面积不必神殿要小,而整体建筑则要更加华贵,多变。但此刻,城主府内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为可能来到的袭击做着准备。
装饰豪华的议事大厅内,此刻正人来人往。
虽然神殿已经传来消息,不必担心兽王来袭。但是,被他驱赶出来的魔兽流却还在森林外面肆虐。
好在京华距离森林还有一些距离,而居民则全都是围绕着城市而居,倒也没多大损伤。这一带的村落、城镇包括京华城在内,都是依托神殿建设而成。毕竟,只有靠近神殿,才能保证安全。
但是此次魔兽流来的太过突然且迅速,靠近森林的地方都没来得及反应。根据线报,靠近森林的前哨站全都毁了,此外还有几个寻宝的临时驻扎地。
城主手下的探子已经全都放出去探风了,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
“飞鹰传报,魔兽流在出森林一百里后,停了。”一名探子从门外跑了进来。
朱城主沉吟道“看来的确不是兽潮。传令探子,密切监视魔兽动向。”
这时,一名穿着长袍,手持纸扇的文士对朱城主说道“城主不必担心,那兽群应该只是被兽王的威势驱赶而成,那么其行进方向必然也与兽王前进方向相同。既然神殿断言兽王不会来京华,那京华城的安危自然无忧。”
朱城主说道“李先生所言甚是,我只是担心万一。而且那兽流中有那只打过京华城的灵兽赤蛇在,这厮极为记仇,只怕它借机赶着魔兽来攻打京华。”
文士微笑着对朱城主说道“我倒希望它来。城主大人您忘了,神殿现在有您说的那位石头前辈在,它要敢来只怕今天要交代在这儿。况且,没有兽潮加持,京华城也不怕它。”
朱城主闻言笑道“说的也是,不过如今京华准备不全,突然开战损伤害甚大,它能不来还是不来的好。”
二人再就各项预案做了些商量后,朱城主说了声“李先生你去安排吧”。
而后,朱城主转身对着来到城主府的张大说道“不好意思,忙于筹备,冷落张兄了。不知,神殿那边晏兄情况怎样。”
张大回道“城主客气,巡查使的命令是让我来此听您吩咐的,您尽管忙,不必在意我。”
朱城主道“晏兄有心了。”
说罢,朱城主转身继续看桌上的地图,低头思索。
神殿,医殿
医殿在神殿的偏僻位置,殿宇也比较小,并不如其他主殿那般金碧辉煌。但是医殿却是与城市居民最相关的地方,也是除主殿外,人流最多的地方。
只是晏平主持此殿之后,多有对平民免费医治。低价赠药,渐渐有些拮据,被神殿冷落。
在一间医房之内,坐在病床上的巡查使晏南和大夫晏平两人正相互看着对方。
医房内气氛有些尴尬,旁边的石头、牧师和法殿殿主此时也没有言语。
“这医殿就没别的大夫了吗”巡查使晏南看着晏平,没好气的说道。
“这里很忙,而且大部分派出去做任务了。我是这里最好的大夫。”晏平淡定的说道。
“那我也不想被你医。”晏南冷哼。
“你用了禁法,全身多处爆裂,大量失血。左手手臂上有一块伤口,应该是你中毒之后用刀切下来的。虽然你动作很快,但毒气还是渗入了你的体内,并且这毒似乎能破坏能量运行。”晏大夫看着晏南,直接说出了他身上所有的伤。
听到晏大夫的话,旁边的牧师拱手问道“还请晏大夫全力处理,我等感激不尽。”
晏大夫转转头,说道“外好处理。毒虽然顽固,也能解决。最难办的还是禁法的后患”。
“别整那没用的,能不能医,不能医老子回总殿找人。”晏南瞪着晏大夫说道。
晏大夫也不在意,对牧师说“把他衣服都扒了,我给他上药,先处理外伤。”
牧师闻言,便上前扶好晏南,并轻柔的帮他除掉衣物。晏大夫走到旁边药柜,取出一盒伤药。
“操,轻点。”晏南衣物触及伤口,抽了口气。
“是,大人。”牧师答道,而后更加小心翼翼。
片刻之后,晏南身上只剩下内裤,露出身躯。只见晏南全身都被血液染红,身上多个血洞,时不时还有血液渗出,看起来有点瘆人。
牧师看到晏南身上的伤口,心中更加愧疚,低下了头。
晏平此刻打开药盒,说道“扶他坐稳,我要上药了。”
“你这药行不行啊,怎么看起来乌漆嘛黑,黏黏糊糊的。”晏南冲着晏平说道。
“这药是我特制的,见效快,不留疤。上完药估计明天你就能行动自如了,就是…。”晏平说道。
“就是啥?”晏南挑眉问道。
晏平大夫没搭理他,直接用药棒在药盒中搅拌两下后,取出一大块,抹在了晏南胸口的一个伤口上。
伤口刚一接触到药物,便传来了晏南的一声惨叫“啊!!!…”
“没事,就是会有点刺激。”晏平大夫说着,手上抹药的动作却不停,快速二准确的抹在晏南伤口之上。
“卧槽!轻点,轻点。你个庸医,啊!!!,老子是病人!!!”晏南惨叫着说道
“我是医生。”晏大夫抹着药回道。
“我是你叔,啊!!!”晏南痛叫着。
晏大夫动作飞快,不一会儿便将晏南身上的伤口都上好了药。然后晏大夫从药箱中拿出一卷纱布,给晏南包扎。
“臭小子,你是不是趁机报复老子”晏南忍着痛,瞪着晏大夫。
晏大夫手上动作不停,淡定的回应道“不是。”
“老子觉得你就是,等老子伤好了,你看我揍不揍你。”晏南虽嘴上没停,但却不敢有其他大动作。
包扎完毕,晏南感觉到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反而有一丝清凉的感觉。
“好了,外伤基本处理完毕,很快就能好。剩下的是解毒和处理后患了。”晏平将纱布放回药箱后,转身对晏南说道“你中毒的那只魔兽长啥样?”
“就一只赤色的灵蛇,浑身通红如红玉。”晏南蹦下床,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说“这药不错啊,我这就能活动了。”
“别瞎动弹,你要静养。”晏大夫说道“看来攻击你的是上次兽潮来京华的那只,你运气不错。”
“被灵兽级别的毒物毒到还算运气不错?你有病啊。”晏南没好气的对晏大夫说道。
“那只灵兽来京华,毒倒了很多人。我研究过,已经研制出了解药。”晏大夫平静的说道。
“真的假的?”晏南疑惑的问。
在一旁的牧师听到晏大夫的话后,激动的冲晏大夫说道“真的吗,晏大夫,请问解药在哪?”
晏大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牧师,说道“一次一粒,一日三次,三日可解。在此之前,不得再动用能量。”
牧师慌忙接过瓷瓶,对晏大夫施礼道“多谢晏大夫,多谢晏大夫。”
晏大夫对牧师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看晏南眼睛,说道“剩下的就是处理禁法后患了。”
“嗯?”晏南疑惑道,而后对其余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涉及禁法,禁法是一个家族的杀手锏之一,其保密是重中之重。三人也没说什么,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你用的是血遁术?”房门关闭后,晏平对着晏南说道。
“没错,当时毒气入体,真气运行不了,只能用血遁”晏南答道。
“血遁术,燃烧精气、神魂,损耗极大,伤的是根本。”晏平说道
“当时只能如此,我必须通知他们兽王的消息,如果我用隐术藏起来,他们都会死。”晏南平静的说道。
“精气好办,用天才地宝补上便是。但神魂可不好办,你准备如何处理。”晏平说道。
“该怎样怎么呗,总不能用邪法吧,那过于伤天害理,我做不到。”晏南摆摆手说道。“况且,也不是就此人生绝望了。神殿测定是我是能到阶上,有望九阶。就算以后就这样,我起码也能到阶,谁敢看不起我。”
“九阶与阶,天壤之别,你就真的甘心吗。”晏平看着晏南,问道。
“那又怎样,就算有望九阶就能到了吗,历史上天才如繁星,真的能到九阶的又有多少。”晏南仰起头,平静的说道。
“我有一套金针之术,也许能够帮你。”晏平说道。
“金针之术?我知道,神殿的残缺秘术,很多人都知道。但这玩意儿只是传说而已,有术无针。”晏南说道。
说着,晏南拍拍晏平的肩膀,接着说道“你有心帮我就够了,有这功夫多多修炼,不要再浪费你的资质了。虽然家族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总归是家族,有空回去看看你爷爷。”
“我有金针。”晏平平静的打断了晏南的长篇发言,淡然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磁金根本不存在”晏南嗤笑到。
“我游历的时候,路过一处遗迹,发现一座破损的雕像裂缝中间闪动金光,我打开后发现了一套金针。”晏平说道。
“这么简单,那别人咋从来没发现呢,编瞎话要完整才行啊。”晏南依然有些不信,金针术曾经被很多家族重视,但最终,无论何人,花费多大力气,都没能找到一根金针。
“我用它施展过金针术了,有用。”晏平依旧平静的说道。
“什么,真的?”晏南震惊的说道,“金针在哪,那处遗迹在哪,你有都搜过吗。”
面对晏南的连串发问,晏平回道“金针现在用在一个病人身上,还没取回来。遗迹消失了,它的出现和消失都很突然,如今不见踪影,我也找不到那个地方在哪。”
晏南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说道“你有金针,那确实帮我大忙了,你要什么条件。”
晏平说道“没有条件,金针回头给你,你带回家族。”
“你心中还是有家族的。”晏南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说道“回去吧,你爷爷也很想你。宗主其实对你也没有什么偏见。”
“不了,我觉得在外面挺好的。只要晏仲还在家族里,我就不会回去。”晏平依然一脸平静的说道。
“可是晏仲是家族年轻一辈最有望九品的天才,你应该也知道他对于家族的意义。家族是不可能放弃他的”晏南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自己离开家族。”晏平说道。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那金针还是早点取回来吧,此物过于珍贵,放在外头不好,需要尽快取回家族。”晏南说道。
“金针七日后给你”晏平也不松口“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受伤了,早点休息。”
说罢,晏平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晏南看着晏平离开,也不阻拦强求金针,他知道晏平的性子,强求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