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什么?”何江南站在旁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来之前,原以为齐元安作为他的师傅,起码也要露两手拳脚,让他开开眼不是。
结果说了一大堆,就让他去一边开始。
开始什么?!
“我刚刚说的那些,你都在听什么!如此顽劣,心不在焉,还习什么武!”齐元安双眼一瞪,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
何江南缩了缩脖子,撇嘴走向一边。
没想到他如此严厉,平日里默不吭声,现在倒是拿了鸡毛当令箭。
他忍不住腹诽,口中嘟嘟囔囔的走到齐元安所指的墙角,便开始扎马步。
齐元安自小习武,耳目自是比他人清晰明亮些,将身边那人口中嘟囔的话尽数听在耳朵里,默不作声。
他本不想跟这个所谓的公主有所交集,可偏生‘圣意’难为,他也只得照办。
想来这所谓的习武,也不过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无聊时的打发时间而已,估计圣上也是这个想法,才应下的罢了。
习武有多苦,他自古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说是娇嫩的公主了,便是那些个皇子,若不是有人督促,也很难坚持下来,饶是如此也是叫苦连天。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齐元安心中暗数了几个数,暗道那个公主应该已然坚持不住,怎得还未来找自己求饶,他收势起身,转身望去,愣了愣神。
只见穿着华丽公主衣裙的何江南,站在墙角蹲马步,身形时不时的微晃,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神色,凌乱的头发,眼中更是闪烁着坚韧的目光。
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虽然有教导习武的成分,却也故意夸大,便是想吓吓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让她能知难而退。
习武最讲究的便是循序渐进。
刚刚那些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确实有些艰难。
可饶是如此,她倒是真的坚持下来了!
虽然……嗯,脚下虚浮无力,身形晃动不稳,但到现在还没言败,又是一个女子,已足以让他刮目相看。
何江南是真的想习武,本来在现代的时候,他看那些武侠小说的时候,也曾幻想自己能变成大侠,飞檐走壁,劫富济贫!
再说,他一个男子汉,怎么可能会轻易言败,烈日下的坚持。
只是……他高估了这小赵汐的身体。
被汗水糊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脚下一松,再也无法坚持,突然双眼一黑,天旋地转起来。
齐元安没想到,自己不过一个愣神的时间,公主便身体一软,昏倒在地,他赶忙快步上前,到底还是小孩,见人在自己眼前昏倒,顿时有些心慌。
“喂!三公主?!”齐元安走到何江南的身边单膝跪地,望着她的背影,轻唤了一声。
心里开始猜测这人会不会是诈昏。
良久,齐元安得不到回应,只得抬手搬过何江南,发现她双目紧闭,面色通红,俨然已无了意识,看来是真的昏迷。
他也不好像上次在池塘边时,将她扔在这里,万一出了事,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
望了望四周,这里偏僻无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来帮忙,他只得长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转过身,费力的将她背在肩上,起身朝外面的方向走去。
稍一走到人多的地方,宫内本就眼线众多,齐元安身后背着一人的场景在宫内本就突兀,早就进了无数有心人的眼中。
虽看不清背上那人的身影,但身上的衣裙款式一眼便能看出身份,再微一推敲,那人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齐元安倒是不以为意,背着她到了殿门口,小李和草萤早就听到了消息,候在外面。
一见到两人的身影,便一脸担忧的快步上前,接过何江南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这是怎么了?先前还是好好的。”主子出事,奴才怎么可能躲得过惩罚,草莹心中担心,该怎么和叶嫔交代。
齐元安沉默不语,也不进门,将何江南交给二人之后,便目送她们离开,等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他才移步。
……
朦胧间,何江南只觉得耳边呱噪,似乎是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吵的脑瓜都生疼。
他慢慢睁开眼睛,哭声更加剧烈,声音还有些熟悉。
抬眼望去,只见自己躺在床上,叶嫔坐在床边,低着头用手帕捂脸呜咽。
“我的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何江南下意识皱眉,刚想阻止她的哭丧,再这么哭下去,他就算没事,也被哭出事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看这叶嫔,就是海做的,一遇到什么事,哪怕他说话声音大点,便泪眼朦胧,一双水目盯着人,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何江南一个大老爷们儿,立马被迷的找不到北,就是再生气她的唠叨,也化作一江春水。
不过叶嫔是真唠叨。
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身份,就算是圣上也不行,要是事情败露了,她们娘俩就真的死翘翘了。
拜托!他会不知道吗?!
要不是为了她们娘俩的生活,他何必兢兢业业的拍皇帝的马屁,还不就是为了哄他开心了,以后能罩着她们!
不对!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不是在跟着齐元安一起练武吗?!
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刚想出声询问,屋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汐儿怎么了?朕的汐儿怎么会晕倒的?!”
人未至,声先到。
圣上走进屋内,叶嫔倒是有眼力见的擦拭了两下眼泪,起身让位。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齐元安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乖巧的跟在身后。
“皇上,太医说,公主是热邪入体导致的昏迷。”
叶嫔小步走到圣上身边,轻声道:“这天越来越热,汐儿在外呆的久了,所以便昏倒了。”
“皇上,臣有罪。”
齐元安突然走到一旁,撩起衣摆跪地拱手请罪,腰板却是挺直,小小年纪,倒是自有一番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