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呜！”

“哦哦呜！”

接连收获两只猛兽，村民们下山时都显得格外兴奋。

一边抬着猎物。

一边喊着凯旋归来的号子。

颇具气氛。

连带着领头的是个岁小孩也显得不那么违和。

“哈哈小亦，还是你有办法，这虎子精一看就力大无比，咱们都吓坏了，被你这么一算计，嘿，死了你可真能干！”

“那可不，咱们小亦可是全村人的希望，未来的村长继承人，有他在啊，咱们要过上好日子囖”

“就是，就是！依我看，得赶紧给他娶房媳妇儿，把家给安了，要不他哪天跑了可怎么办？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哈哈！”

身后传来村民们的欢声笑语，许亦也不由笑了起来。

自由。

释放。

这种感觉真好！

多年来被压迫的苦闷一扫而空。

相信村民们也是一样。

他们此刻的样子，才真正活得像个人。

“张伯，王叔，你们也跟着取笑我，我还是个孩子呢”

略带天真地说了一句，许亦不免又想起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自己救了一条白蛇，然后双宿双飞！直到被法海老秃驴给分开。

虽然是梦，但很真实。

不知道现实中的缘分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好吧……就算来了也不顶用。

自己还是个孩子！

想这些还为时过早，先把功夫练好再说。

一行人轰轰烈烈下山，映着夕阳唱着号子，颇有些梦回蛮荒之感。

回到村里时，村民们都惊呆了。

“嘶——这么大一只虎，得七百斤重吧？嚯！还有只大肥猪！大家快来看呐，有大收获！”

“哇！这体格……怕是个虎王吧？好好好，这几天有虎肉吃了！”

“呸！就你个老胳膊老腿，还想着吃虎肉？啃得动么你？让开，让老娘瞅瞅呀！这大虫该成精了吧？这么大块头……”

一只老虎精看呆了一众留守村民。

几个半大少年跟是激动地喊了起来：

“吃老虎囖！吃老虎囖！小亦哥真厉害！”

看得许亦直摇头：

“我说，这只大虎可不是给你们吃的，河神大人说了，要献祭给那只鳄鱼，咱们吃了它那么多大鱼，它生气了，这是给它的。”

村民们顿时愣住：

“啊？不是给咱们吃的？那——”

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毕竟有河神的名头在，谁敢说个“不”字？

何况这本就是今天打猎的目的。

但见许亦狡黠一笑：

“不过留下条虎腿应该没问题。”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在许亦的安排下，先把虎皮剥了，虎头也留下。

再卸下一条虎腿。

剩下的才挂在河边那棵大树上，等着鳄妖来吃。

——不挂不知道，一挂吓一跳。

这只大虎的体重，据王叔估算，竟有千斤重！

不愧是老虎精。

此外就是野猪。

野猪肉腥臊，但我吃货帝国百姓，哪能没点套路？

各种去腥的手段材料立马备齐！

先放血剥皮，再用姜汁儿涂抹，以食盐腌制。

再备上一盆角桂皮做调料。

可惜这年代没有辣椒，想调辣味只能用胡椒，茱萸。

胡椒贵，普通百姓可吃不起，放些茱萸是极好的。

如此准备妥当之后。

上大火大锅。

将猪肉切成大片，捶打松散，再放入锅中闷煮。

因为没有高压锅，一直煮了三个小时，直到明月高悬，才终于将肉煮出来。

“嗯”

营地里香气四溢，那是野猪肉混合着香料的味道。

醇香浓郁，又夹杂着几分辛辣野性。

那滋味……真叫一个喷香！

光闻上一口都让人垂涎欲滴。

“好啊这么好的肉，咱们很久没吃过啦！”

“是啊，自从三年前加了赋税徭役，咱们村的日子是越过越难，如今总算有了盼头。”

“这都要多亏了小亦，如果不是他带咱们逃出来，咱们哪能过上这种日子？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小亦这孩子从小就不一般，将来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还将来啥呀？现在就有出息！比你个糙汉子有出息多了！”

村民们一阵感叹。

其中一个汉子被婆娘指着额头臭骂，但眉宇间洋溢的却是幸福气息。

就连之前打死不愿留下的老铁匠鲁师傅，此时都是搓着手一连起来。

随后，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老村长向着树林喊道：

“小亦，小亦？准备开餐啦！”

月下树林中，许亦回头应道：“好的村长爷爷，我马上来”

他正在林子里和蛇仙说话呢。

“这肉好不好吃？我尝尝”

回到营地，许亦也不客气，第一个打开锅盖。

“哗！”

只见大铁锅里，浓汤滚滚，一块块巴掌大的野猪肉正在锅里翻滚。

每一块都有拇指厚，而且连膜带筋，看相十分粗犷！

但配上浓郁的汤汁，那味道，想想都流口水。

“这这这，好肉啊！”

“香，真香！小亦啊，你快开动吧，咱们可都等不及啦。”

许亦咯咯一笑，用筷子夹起一大块，放入口中，用力一咬。

嗯！

劲道！

香浓！

撕下来一块咀嚼起来，浓浓的汤汁便从肉里流出来，沾满每一个味蕾。

“怎么样？好不好吃？”

村民们着急问道。

看许亦久久不语，还怕没煮熟呢。

好在，许亦重重点头，眼睛里全是笑意：

“好吃！”

“大家一起来，别站着了。”

听到这话，老村长终于一声令下：

“开动！”

于是，月下小岛上，百来号村民围着篝火，开心地享用起大餐来。

不得不说，这一顿吃得虽然晚，质量那是顶天的高。

除了野猪肉，还有兔肉、地菜，和鸟蛋。

是猎完虎之后在附近扫荡来的。

什么兔穴狼穴都扫了一遍，鸟窝也没落下。

再加上地菜熬汤，可谓荤素齐全，很多人吃到兴起，差点连舌头都吞掉了。

饶是如此，口中还不断嚷嚷：

“嗯嗯好吃好吃！”

如此热烈的气氛，让许亦也是沉浸其中，一连吃了两大块野猪肉，才想起给母亲林氏盛一碗。

“娘你也吃。”

林氏早年丧夫，性子柔弱，在村长存在感极低，就连许亦也对她了解不多。

只知道母亲是个识字的，会女工，家务活倒不是很擅长，厨艺也相对一般，没事的时候也不怎么和村里人搭话。

在许亦的印象中，平时除了教自己读书写字，母亲大多时候安静得像是个外人。

“诶好孩子，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来，你也吃”

林氏微微一笑，接过许亦递来的野猪肉，自己还没闻着味儿呢，转手便夹了一块送到许亦嘴边。

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母亲温柔的目光。

许亦突然想哭。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三年记忆逐渐恢复以来，他总是只想着星空另一端的亲人，却从未与面前的女人有过片刻母子间的温情。

这一刻。

他回首前尘往事。

只觉一梦千年。

那些过往岁月，便如河中月影般，可念不可说。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自己又何必执着？

母亲才二十来岁，便已经像三十多岁的样子，难道要等她真正老去时才知道珍惜？

“捕蛇村是我的家，却不是她的家，有一天，我应带她回去。”

许亦有了决定，心中暗暗说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吃下嘴边的猪肉，然后期盼地对母亲道：

“娘，我了一口，你也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