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余玉几乎就是交给老余头在看着,他每日给余玉喂饭什么的,一日看余玉好几次。因为天花会传染,余家其他人都不能随便进余玉的屋子。
所以家里只有老余头最清楚余玉的现状。当然,余鱼也是知道的,但是她得装啊。
老余头见余鱼与余银花来问,将余玉的情况细细得答了。
可见他照顾余玉还是上了心的,余玉一日里变化的情况,他还是了解的挺详细的。
“玉哥儿身上已经结痂了,再过个十天八天的,应该就能出屋子了。我知道你俩关心自己兄弟,但是千万别往玉哥儿屋里去啊!天花这病不是闹着玩的,你们都没得过这病,要是染上了……你奶奶、只怕不会照顾你们……”老余头告诫二人。
余鱼乖巧的点了点头,可老余头今日却也多看了余鱼好几眼,那眼神满是内疚。
其实余鱼心里知道,老余头好多时候与老贺氏她们不一样,但是他现在年纪大了,又被老贺氏管了一辈子,在家里一直都挺不起腰板。这个家全由老贺氏做主。
老余头肯定是知道老贺氏她们商量的事情了,所以才会在看向自己时,眼神不仅闪烁,还满是内疚。
余鱼还记得,她刚出生那会儿,老贺氏像疯了一样,要将才出生一天的她抱出去扔掉,她亲娘的尸骨就在屋里,还热乎着,老贺氏就这样撒疯。
还是老余头罕见的发了火,难得的硬气了一回,才制住了癫狂了一般的老贺氏。
因为那一次,余鱼心里一直记着老余头的好,也将老余头看得与其他人不一样。
不过余鱼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怕余树生这个不太灵光的脑子的,估摸着他那副样子,就是交朋友,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到时候见招拆招,余鱼反正不相信他能将自己抓走。
再说了,就算自己不慎被抓走了。余玉现在可快好起来了,过两天就能到下地了,余根生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有些可惜,余鱼没等到第二天与余树生斗智斗勇,因为余根生回来了。
余根生一回家,直接将族里的三太公四太公与族长等族老都叫了来,还有隔壁堂叔几个都叫了过来。
因为余根生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了。
族里的人都在家里,所以大家都来得很快,等人一来齐,余根生就从怀里摸出了一包银子,五个大银锭,整整五十两。
老贺氏与余树生见到那银锭子,眼珠子都似乎要黏在银锭子上边了。族里的人见余根生这个动作,均是面面相觑。
“根生啊,你这是做什么?分家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啊?五十两,不是小数目,快快收好,财不外露才是啊。”三太公皱着眉头对余根生说。
余根生对在座的族老都深深一揖,“各位不知,我这五十两,是许诺给父母的奉养银。因为爹娘都跟着我二弟过,分家之后,不与我一起,是以我出五十两的奉养。”
一听这话,族老们都更加不解了,三太公更是看不下去,直接喊了坐在一旁的老余头来问:“二柱,五十两是谁问根生要的啊?你见哪家分家,跟一个儿子住,管另一个儿子要五十两奉养的?每年给个一两半两就了不得了吧?何况逢年过节还有走礼,每年秋收还有谷子粮食,你管根生要五十两,你不亏心啊?”
旁边几个族老,也都纷纷谴责老余头。
老余头在一边讷讷,不敢开言,倒是老贺氏冲了出来,在众位族老面前说:“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家根生是长子,本来我老两口该与他分到一处,但是他因为那小精怪,要舍了父母,难倒不该补偿一二吗?”
三太公一向不喜欢老贺氏,见她回嘴,狠狠地用手里的拐杖往地上敲了几下,“咱们余家村也不是没有不跟长子过的先例,偏你们这样不同了。再说了,你们跟谁过,你们名下的田地以后就是谁的了,这份银子怎么不算一算呢?再说你俩现在还能干活,不说别的,在家帮着看个孩子做个饭还是动得的,这人力不是花费吗?这个又算不算了?你们就是欺负根生孝顺罢了!”
说完,便将头扭向坐在角落的老余头,“二柱,你是当家的,不开口,总叫你婆娘说什么?你说说你的决定!”
老余头被三太公吼得头垂得更低了,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这决定都是商议好了的,我不好再改了……”
这话将在座的一众族老都气得直吹胡子,但是老余头一向这个性格,大家气一气也就过去了。
但对老贺氏却没那么宽容了,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老贺氏,不叫她随便插话。没了老贺氏的搅扰,余树生是个欺软怕硬的,分家事宜在众位族老的主持下,流程走得异常的快。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个家就分好了。余鱼觉得这个家能分的这么顺利,主要还是因为有三太公压着,不叫老贺氏多说话的缘故。
当然除了老贺氏没有发挥的机会,还有两个重要原因,使得分家十分顺利干脆。一是余根生没打算争什么,只想分出去了事。二是族老们都更喜欢余根生一点,毕竟长辈们没谁会喜欢余树生这样好吃懒做的人。所以族老们的态度大多是一致的,没有太多值得争议的。
有了余家族老的支持,尤其是以公正出名的三太公的支持下,余根生不仅分了家,还得了余家以前的老房子,两亩上等田,两亩下等田、一亩菜地。
还得了一些家用的东西比如锅碗瓢盆都是分了几个。还有罗氏嫁过来时陪嫁的床椅箱笼之类,余根生自然不能随便丢弃了。罗氏的东西除了有意义之外,还都是十分值钱的好东西。
至于家里那些鸡鸭猪之类,虽然都是余金花与余银花照看的,但是余根生就没要了,也根本没争过,想想就知道争了也争不到。
作为长子,父母不跟自己住,那分不到合适的家产是余根生早有准备的,甚至最开始,他连地都没打算要,还是三太公看不下去,硬争取的。
老贺氏最开始也是打算叫余根生一家子净身出户的,可她这个人谁都不怕,就怕这位铁面无私的三太公,且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得过火,加上还惦记着余根生兜里的五十两银子,便只好同意了。
然余根生不仅要分家,还干脆的将自己这一家与余树生老余头一家分了户。
这个决定另几位族老有些吃惊,都纷纷劝阻。
余鱼知道族老都是为了余根生好,毕竟若是分了户,他们长房与余树生的二房就彻底是两户人家了,以后长房就余根生一个成年男丁,若是有摊丁征兵之类的,余根生走了,家里就没有顶立门户的人了。
可余根生坚持要分户,族老们劝不住,也就摇着头给余根生写了文书。余鱼却觉得余根生这个决定没有错,若是不分户,按照老贺氏那偏心的样子,就算摊丁征兵了,也不会叫余树生去,还不得将余根生喊去做苦力卖命?
分了户,到时候家里有钱,可以用银子抵名额,他们几个兄妹舍得为余根生花这个钱,老贺氏能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