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晚上早些回来呀!咱们早点儿结算清楚啊!”余树生满脸是笑,朝着余根生的背影喊。
余鱼气得不行,这是什么人?才分家,自己家没把应得的那份都拿回去,就已经很客气了,他们还蹬鼻子上脸的?
余鱼正想开口讽刺几句,只见余玉出声了,“二叔,你是说我们现在分家了,这房子我们就住不得了么?”
余树生根本不接余玉的话,笑嘻嘻的边说边往屋里去,“不是这个意思哈。再说这是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不好插嘴知道吗?”
余玉还欲说什么,可余树生已经进屋去了,便直气得咳嗽起来。
余鱼见状也没空与这样无耻的人生气了,只忙安慰余玉,“哥哥,别生气了,别生气了,老宅也不错的,爹说了,那院子以后随我种什么都行,我想等你好了,就陪我去山里找些好看的花花草草来吧,把院子种满,等春天到了,一院子都香香的,多好呀!”
一边说一边拍着余玉的背给他顺气,余玉压抑的咳了几声,挡开余鱼的手说:“哥哥没事儿了,你别碰着我了,万一过了病气。”
歇了一会儿,余玉咳嗽憋红的脸,才慢慢恢复原色。见余玉似乎还在为着余树生气恼,余鱼忙讲话头带回之前的故事上,好一会儿,余玉心中憋住的那口郁气才散去。
晚上余根生回来果然请了余铁生几个作见证,与余树生签了文书,付了一两银子的房租。
之后一家子都忙着修检老宅,还有打扫之类的。
修检用了四天,还砌了新的院墙,老宅从外表看上去,就新了很多,也有了扎实的青砖围墙,而不是简单的竹篱笆了。
不过屋里要用的东西还差了很多,现下是冬天,家里也没有柴火,这会儿山里也没有柴火捡了,只得到镇上去买炭或者木柴。
除了柴火这个大问题,就是一些棉被、床、锄头、犁之类的了。这些都是需要用的,农家没有这些,日子就过不下去的。
余根生打算挑了腊月二十这日搬家,离搬家还有个八九天。腊月二十这日是好日子,且快过年了,将新检修的屋子晾几天再住进去也更好。
虽离腊月二十还有八九天,但余根生每日都很忙,家里只有他一个劳力,凡是需要费力气的活儿,都得他来干,有时忙起来,甚至一日要往镇上去四五次。
好在青石镇离余家村不远,才四里地。不然四五天就余根生一个人还真的很难将这些生活用具都买齐了。
搬家前三天,余根生说这些日子将身上剩下的五十两花费得差不多了,所以要上山一趟,猎些小东西回来换个十两八两好过年。
余根生以前也总是上山,大冬日里有时候在山上待十几天的都有。
刚开始余鱼几个都会很担心,但是时间久了,余鱼便不那么担忧了,因为余鱼觉得余根生是个聪明人,也是有硬本事的,还认识很多猎户,在山里也总是能保全自身。
然这回余鱼却估错了。
搬家那日,堂叔余铁生带着一家子来暖灶,还拿了一篮子鸡蛋做礼,三太公家也送了一筐子新鲜白萝卜和青菜来,还随了十几个大钱。陆陆续续来暖灶的也有五六户与余根生平素关系近的。
但是余根生却过了中午还没回来,最后还是一脸病容的余玉出来做主招待的大家。
好在余金花与余银花也挺能干,就着大伙儿送来的东西还有余根生出门前买来的东西,整治了两桌子菜,这搬家过火宴才不算失礼。
待宾客散去,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个时候,余金花与余银花才有时间将今日搬过来的东西归整一番,这些都是些零散的东西,还得花些时间好生清理一番才行。
而余玉坐在院子里透气,余鱼则在院门的门槛上坐着,望眼欲穿的瞅着青岩山下到自己门口的那条路。
冬日里的太阳落得快,才偏西呢,一会儿就黑下来了。
眼见着外头渐渐黑下来,快要全黑下来了,余银花端了一盏昏黄的桐油灯来,唤坐在门口吹风的余鱼进屋。
余鱼不肯,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
余根生向来说话算话,一般说到山上几日下来,只会提前下山的,从未迟过。
这回说是三天,可这已经第四天了,再怎么今日也要回来了。除非他在山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可余银花坚持要余鱼进屋,一手半抱着余鱼,一手拿着灯就准备将余鱼往屋里带。
“你在这儿等也没用啊,爹很厉害的,说不定明天你一起床,他就回来了呢!乖小鱼啊,跟二姐进屋去,不然你再着了风寒,家里可就有两个病人了,我与大姐两个还需要你帮手呢!”余银花轻声哄着。
余鱼就这么被半抱半扯的带着往屋里去了。
才一进屋,余金花就端了热水过来,摸了摸余鱼的手后,说:“小鱼儿,你这手都冻得冰冷了,咋还不进屋呢?赶紧拿热水泡泡脚,待会儿姐给你捂出汗,就不会生病了。”
余鱼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两个姐姐逗趣,她心神不宁,完全像个傀儡似的被两个姐姐像摆弄着脱衣服卷裤腿,因为她此时正将神识散开,一刻也不错开的盯着青岩山出来的那条路。
余鱼的神识目前能调动的有限,只能到青岩山前头的那条路中间的位置,就这么一点距离,余鱼觉得还不如坐在外头,用眼睛看还更清楚些,可惜两个姐姐不让她在外头坐着了。
因为余鱼倔强的要等余根生回来才睡,姊妹四个心中也不放心,便围坐在堂屋的炭盆边,又等了好久。
可余根生还是没有回来。余玉尚未痊愈,大家不敢叫他这样耗神,姊妹几个便劝着余玉回房去睡了。
半夜余金花几个也都打起盹儿来,但因为余鱼犟着不肯上床去睡,她俩劝不动,只好陪着余鱼坐在屋里等。
忽然,隔壁家的大黑狂吠起来,余鱼隐隐还听见青岩山里传出狼嚎,只是声音有些远,听得不真切。但是大黑的叫声是真实的,一下子将余金花与余银花给惊醒了。
余鱼立马警惕的用神识锁定青岩山外通向自己家门前的那条小路,果然没一会儿见到余根生的气息出现在了自己神识探测的范围呢。
余根生的情况不太好,似乎受了重伤,走得极慢,还拖了一只死去的野兽,不知是狼还是什么,总之已经死透了。
余鱼一确定那是余根生,便腾地站起身对两个姐姐喊:“姐姐,是爹回来了!”
余金花与余银花也都被大黑的叫声惊醒了,听余鱼这么说,虽然觉得是小孩子胡说,但还是起身拿了灯到院门口去看。
今晚繁星满天,所以不算太黑。一百来丈远的没有阻碍物的前方,还是勉强能瞧见些影子的。
眼尖的余银花老远就看见了余根生,立马拍着余金花的手,指了指余根生的方向说:“姐!那是咱爹吗?是不是?”
余鱼肯定那是余根生,于是便抢先回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