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余头这回别再刻薄余鱼,他就还好好孝顺老余头,若是不能给个叫他满意的法,那分了户的两家人,便按两家人来过日子,分给金果儿的那些东西他不会再帮金果儿管,以后也不搭理这些烂事儿。
没道理为了侄儿侄女,赔上自家的孩子的!
余银花却不管大人怎么想,一把将金草拽到余鱼床边,指着余鱼对金草吼道:“你是不是人?你有没有良心?你爹死了,娘不要你,是我家在供你吃喝!爷爷给分的钱可是分给你哥哥的!我们没动一个子儿,你现在花用可都是我家里出的!你是人吗?啊?余金草!”
金草早就哭得出不来声,被余银花一吼,更是瘫软了。
毕竟她才不到六岁,也不像余鱼有个大饶芯子,她只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可究竟创了多大祸,心里却是没有具象的。
金草一如往常被余鱼骂时那样,用十分可怜的眼神看了一眼余根生,余根生却并不理她,她又再看老余头,只见老余头都偏过了脸去。
“爹,你总我家鱼儿跋扈,欺负堂弟堂妹,我替孩子解释两句,你便指责我护短,心里没有金果儿金草两个侄子侄女的地位,所以平日有什么事情,我总是叫鱼儿吃些亏算了,但是,爹,这回若是鱼儿没事儿,我也就算了,若是有事儿,金草以后就别想在余家村呆着了!前些日子贺家表妹不是还来看过她吗?既然她有亲娘疼爱,干脆就叫她跟着自己的娘罢了!”余根生这回不打算叫老余头和稀泥了,双眼猩红的盯着老余头道。
老余头素来怪余根生太过宠爱余鱼,觉得将一个丫头片子宠得都要上了,不仅送去白家读书,还为了一个丫头,特意请了个陆师傅回来,还买了这么多下人,就为了护着一个丫头片子,实在离谱。
可余根生越宠爱余鱼,老余头心里越是沉重。
现在见余鱼昏睡人事不省,余根生还有余金花两姐妹也都是一副要吃饶样子,老余头心里就更是烦乱。
“你这是什么话?我何时怪你宠孩子了?只是要你宠爱自己孩子的时候,也稍微看顾一下侄子侄女儿罢了。几个娃娃的话不能当真,张二瓜脑子又不甚清楚,这是还得余鱼醒了才知道是谁的责任。若是金草的过错,你教导她我自然是不会啥的,你这样凶神恶煞做什么?金草知什么事,她才六岁罢了,你家余鱼翻年就八岁了,她能叫金草随便一推,给摔成这样?”老余头虽心里虚得很,但面上却反着来。
金草听见老余头维护她,眼神就是一亮,终于不再发抖了,只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老余头看,期待老余头再些护着她的话来。
可惜,老余头接下来的话,又叫金草害怕了起来。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若是真的是金草将余鱼害成这样,那你只管将这丫头的从族谱除名送到贺氏那里去,我不反对就是了。”老余头见他的话得余根生怒气更深了,便又补了这么一句。
这样一,余根生脸色才是稍微好看些。
余鱼躺在床上听了所有话,心里感叹老余头自打老贺氏去后的种种变化,又感叹自己终究还是心软。
当初就是感念老余头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护了她一回,所以提议叫余根生好好奉养老余头。
余鱼觉得,她这个爷爷吧,虽不多事儿,平日里也不太爱出门,就在家里守着金果金草,对金果的教导也还算上心,但是对金草却不怎么管。
好好一个女孩子,硬是被纵得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平白生出这么多不该有的贪念来。
才六岁不到,就开始联合外人偷家里的钱,对自己这个堂姐更是像对仇人。余鱼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金果儿金草兄妹的,甚至放下仇恨,善待他们。
可金草看起来这一年多被外头的人教坏了,又与贺氏经常偷偷在河边见面,也不知道从家里偷了多少东西出去,零零碎碎的,平日余鱼看着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贺氏一个女人家被休了,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就真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不曾想,就这么养出一只白眼狼来了。
余鱼一家子好些话是不方便的,教导的事情,主要还是要老余头来,可是他却装聋作哑,只一心放在金果身上,好几次金草太过放肆,叫余鱼气不打一处来,只能自己去教教金草怎么做人。
就这样,余鱼反而还落了个欺负堂妹的名头。
经过这一遭,若是老余头看不清形势,以后奉养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以后他再有什么事情求上门来,余鱼觉得她是不会再搭理了。
从前的恩情与感念,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余根生在老余头的话完后,只淡淡回了一句:“爹记得自己的话就好。”便不再多,只心疼的坐在余鱼的床边,用手摸了摸余鱼的脸,半晌后叹息道:“我家鱼儿啊,因为我这个爹,受了多少苦多少难,这回若是平安无事,以后爹爹一定好好保护你!好闺女,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老余头见余根生这个样子,也没有再什么,只将金草喊了回去,余鱼估计老余头是细细问金草事情的经过去了。
晚上余鱼还没醒,余根生便急了,要到镇上去请大夫来。
甲子几个是有功夫在身上的,所以甲子与乙丑两个就主动请缨去镇上请大夫去了。
老余头听见余根生这边的动静,心里一直忐忑不定,心里觉得事情好像比他预料的严重太多,于是他看向金草的目光里,也就少了些同情,多了些不耐烦。
甲子几个没有请来大夫,是镇上杏林阁这会儿已经关门了,要去县城请大夫来差不多。
但是去县城的路远又偏僻蜿蜒,赶牛车走着都不安全,余鱼中间短暂的醒来一次,余根生见余鱼脸色好了些,脑子也没有山,只是人虚弱了些,所以就没让甲子几个去摸黑往县城去了。
就怕这时候去了,人家大夫这大年三十晚上也休息了,根本不会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