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陈澜和孟渊正在书房里商量女儿手术的事情,听到敲门声响,陈澜回应道:“请进。”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陈枫啊,没事,来,坐。”孟渊招呼陈枫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继续问道,“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陈枫的目光在孟渊和陈澜之间来回流转,语气果决地对他们说道:“周一夕夏去住院,我想请您二位同意,让我每天晚上在医院陪护夕夏。”
孟渊和陈澜互看一眼,相视微笑。陈澜欣慰,但不确定地对陈枫问道:“陈枫啊,你对夕夏的心意我跟你叔叔都明白,但是每天晚上陪护很辛苦,你吃得消吗?”
“阿姨,您跟叔叔白天都有工作,而且要为夕夏操心手术的其它事情,夕夏手术之后,你们应该还会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你们俩不能太累了。其它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但是陪着夕夏这件事情我一定能做好。你们放心,我现在每天也没有其它事情要做,累不着的。”陈枫表情自信笃定,孟渊和陈澜能看得出,对于陪护孟夕夏这件事情,陈枫是势在必行。
陈澜面露感激地对陈枫说道:“好,陈枫啊,那周一开始就辛苦你了,如果觉得累了,就跟我们手说,阿姨去替换你。”
“好的,阿姨。”陈枫面露笑容,然后起身说道,“那叔叔阿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出去了。”
“嗯。”陈澜微笑点头。
孟渊笑着说道:“好,去吧。”
看到陈枫走出书房带上门,陈澜禁不住对孟渊感慨道:“陈枫这孩子对夕夏,真是细心周到啊!”
“是啊,陈枫是个好孩子。”孟渊也对陈枫赞不绝口。
陈枫离开孟渊的书房后,上了四楼。走到孟夕夏房间门口,他听到里面有别人说话的声音,敲了敲门,然后开门进去。
“陈枫,你来啦。”孟夕夏侧头看着陈枫,面露微笑。
陈枫看见孟夕夏坐在床沿,陆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两人面对面。看他们的神情态度,刚才聊得应该挺高兴。
陆槿起身,对孟夕夏说道:“夕夏,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孟夕夏也起身说道:“好。”
“记得晚上早点休息啊!”陆槿嘱咐道,然后抬脚离开。
走到陈枫身边时,陈枫侧身让陆槿,两人互相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等陆槿走出房间关上门,陈枫故意眼皮耷拉下来,小嘴一噘,摆出一副小姑娘耍性子的表情,走到孟夕夏面前,搂住她的腰说道:“你们俩刚才聊什么呢?看你样子还挺开心啊!”
孟夕夏捏捏陈枫的脸颊,故意逗他说道:“呦呦呦!怎么这个表情?吃醋啦!”
陈枫故意撒娇地说道:“是啊,我就是吃醋了。”然后他突然换成一脸的坏笑,逼近孟夕夏的脸说道,“所以我要罚你。”
孟夕夏一点不露怯,任凭陈枫的脸凑到自己眼前,双手环住陈枫的脖子,用挑衅的语气仰脸问道:“你想罚我什么?”
陈枫故意摆出一副坏坏的表情说道:“就罚你,天天晚上陪我睡!嘿嘿!”
孟夕夏松开陈枫,一边倒退着走到床边坐下,一边看着陈枫笑说:“想得美!”
陈枫两步走到孟夕夏面前,倚着椅子面对孟夕夏得意地笑,说道:“我还就真的心想事成了。”
“什么意思?”孟夕夏一脸狐疑地看着陈枫,没明白他开的玩笑话的意思。
陈枫看孟夕夏好奇的样子,嗤嗤笑着,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向她解释道:“我已经得到了叔叔阿姨的同意,以后每天晚上在医院跟你一起,睡觉。”
陈枫的话说得像是在挑逗孟夕夏,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但孟夕夏却在陈枫玩笑般的语气里听出了深情。她主动靠在陈枫肩上,伸手搂住他。
陈枫恢复平常的语气,低声问道:“怎么了?感动了?”
孟夕夏毫不否认地回答:“是啊。你说你怎么老让我感动呢!”
“陪你睡觉就感动啦!”
孟夕夏被陈枫这突然而来的玩笑逗得笑出了声音,离开陈枫怀里的同时在他身前拍了一巴掌,娇嗔地看着他笑。
陈枫抓住孟夕夏打自己的手,把它如珍似宝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对孟夕夏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早点睡吧,我先下楼了。”
“嗯,好。晚安!”
孟夕夏起身送陈枫到房门口,陈枫在她额上一吻,道一声“晚安”,离开。
孟夕夏回到床上,关灯睡觉。
早上醒来,孟夕夏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雨声温柔清晰,隔着窗户仿佛都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孟夕夏洗漱好,下楼。
来到餐厅,孟夕夏只看到兰阿姨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兰阿姨,早!”孟夕夏对马兰问候着,然后在餐桌边坐下。
马兰听到背后的声音,回头看,笑着对孟夕夏说话:“夕夏,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你稍微等会儿,早饭一会儿就好啊。”
“没事兰阿姨,你慢慢做,我不急着吃早饭。”说完,孟夕夏一手托着腮帮子,通过窗户静静看外面的雨。看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出门外,在门廊的椅子上坐下,不被任何东西阻挡地近距离看雨。
“刷刷”的雨声连绵不断,空中密密麻麻被雨线占满。院子里的花瓣,衬着花的叶子,支撑花朵的花茎,培育花朵的泥土,都是湿哒哒、水滴滴的。除了花,院子里那些树,院子的地面,每一栋房子的外部,都被雨水淋着,洗着。大概是因为被水渗入的缘故,孟夕夏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颜色都显得更暗沉了。
整片天空也是一样,被云雨覆盖而阴沉昏暗。看着此时昏沉的天空,孟夕夏倒是十分清醒。沉闷的空气一点也没让她觉得心情压抑,反倒让她感觉到了清凉和清新。她闭上眼睛用力呼吸,轻柔的微风把夹杂着花香、叶味和土气的水汽送到她的鼻腔里,漫遍全身,舒服极了。如此这般平和的心境,孟夕夏从未有过。但是的的确确,她现在的心情平静,喜悦,幸福。
吃过早饭,孟夕夏把陈枫和陆槿都叫到了孟冬正的房间里。
孟冬正问道:“夕夏,你把他们俩叫到我这里来干嘛?”
孟夕夏很是高兴地对大家说道:“今天下雨,反正出去也不方便,不如我们就在家里开演唱会吧!”她期待地看着其他三个人。
“行啊。”孟冬正爽利地答应,然后说道,“走,去琴房吧。”
四个人呼呼啦啦转场孟冬正的琴房。这里是孟冬正的主场,他一进去就拿了吉他坐下,然后作为主人招呼大家随意坐。孟夕夏和陈枫也熟门熟路地找了位子坐,倒是陆槿,虽然知道孟冬正是学音乐的,但这段时间住在孟家,他从没进来过,感叹道:“冬正,你这里还挺专业的,有这么多乐器,还有录音设备。”说着,陆槿在架子鼓前坐下,拿起鼓棒打着简单的节奏。
“呦,不错嘛!”孟冬正被陆槿的打鼓声吸引,问道,“你学过?”
陆槿放下鼓棒,回答:“以前学过一点,不过好久没玩了,都快忘了。”
“你也喜欢玩乐器吗?”孟夕夏看着陆槿,意外地问。
陆槿看孟夕夏笑着回答:“一直都挺喜欢的。以前觉得学习压力大,所以就学了点乐器,没事的时候就玩玩乐器,唱唱歌,放松一下。如果不是学医,我可能也会跟冬正一样,选择学音乐吧。”
“哇!太棒了!”孟夕夏双眼放光,惊喜写满了脸上,感慨道,“我发现我身边的人,都喜欢音乐诶。冬正,陈枫,佳琪,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佳琪是谁?”陆槿对听到的这个陌生名字提问。
孟夕夏对陆槿解释道:“哦,佳琪是我们在泉清镇的同学,也是冬正的女朋友。”孟夕夏的眼神里突然多了许多对王佳琪的想念,“如果佳琪也在就好了,你们就可以组一个乐队了,呵呵!”
陆槿面带爽朗的笑容看向孟夕夏,对她说道:“好啊,等你手术成功了,什么时候我跟你们回国,你们也带我去泉清镇看看。我倒是挺想去你跟我提起的那个酒吧,之前总听你跟我说你们一起在那里唱歌,在泉清镇到处玩,说得我都心动了。”
“没问题!”孟夕夏灿然一笑,然后眼睛在陈枫和孟冬正之间来回,说道,“等我手术成功了,我们一起回泉清镇吧!”
“好!”陈枫笑答。
孟冬正笑看孟夕夏,豪气说道:“来吧,今天是孟夕夏女士的专场演唱会,请开始点歌吧!”
“嗯。”孟夕夏思索片刻,对三个人说道,“今天你们就自由发挥,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好,那开始喽!”
孟冬正手里的吉他发出轻柔的旋律,陈枫拿着贝斯很快就跟上节奏,陆槿也打着鼓加入其中,演唱会开始。整个房间里,时而奏出舒缓的音乐,时而节奏欢快,时而曲声悠扬,时而让人嗨动不止。孟夕夏跟着大家一曲接一曲,唱着,听着,跳着,笑着。音乐的魔力,让这一天快乐的时光显得短暂迅速。
收拾完明天开始住院要用的衣物后,孟夕夏来到父母房间,敲门进去。
“爸爸妈妈。”孟夕夏走到床边,坐下面对陈澜和孟渊。
陈澜放下手里的书,拉着孟夕夏的手让她坐近自己,说道:“夕夏,有话跟爸爸妈妈讲吗?”
孟夕夏也拉着陈澜的手,看着父母说道:“爸爸妈妈,我知道其实你们一直都很担心我的身体,你们为我付出了很多,这些我都知道。我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句谢谢。”孟夕夏说着,朝孟渊也伸出一只手。她就这样一手握着陈澜,一手拉着孟渊,继续说道,“谢谢你们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让我看到这么美好的世界。谢谢你们这十八年来一直这么爱我!我也真的很爱很爱你们!”
陈澜抚着女儿的脸,笑容里带着对孟夕夏的宠爱和心疼,说道:“傻女儿,跟自己的爸爸妈妈说什么客气话呢!”
“哎呀,妈妈!你别这样嘛。”孟夕夏帮陈澜擦掉眼角落下的一滴眼泪,笑容不变,安慰陈澜道,“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配合医生好好做这次手术。我还要跟你们一起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吃更多的好吃的。你看这么多年,我不是照样没事吗?所以你放心,你女儿的生命力这么顽强,这次手术一定会顺顺利利成功的。相信我啊,妈妈!”
“嗯!妈妈相信你!”陈澜把孟夕夏揽进怀里,一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语气哽咽地反复说道,“妈妈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孟渊也坐近身体,紧紧搂着母女两个,轻声抚慰:“好女儿,你一定没事!”
孟夕夏在陈澜怀里静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对父母说道:“那爸爸妈妈,我回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好,晚安!”陈澜慢慢松开孟夕夏的手让她起身。
“晚安,宝贝!”孟渊说完,抚摸着陈澜的手宽慰她。
一直看着孟夕夏倒退着离开房间,孟渊和陈澜看到女儿的脸上,始终展现给他们的,是一张清纯温暖的笑脸。他们懂女儿的心,临近手术,她怕他们比自己更担心她,所以特地来安慰他们。
“老孟啊,这么懂事可爱的女儿,到哪里去找啊!”
“是啊,我们女儿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儿!你放心,只要手术成功了,女儿她一定会健健康康一辈子的!”
“嗯!”
“早点睡吧,明天去医院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好。”
第二天下午,除了孟冬正因为要去学校上课外,孟家所有人,包括陈家三人,还有陆槿,都陪孟夕夏到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安顿好孟夕夏和陈枫晚上陪护的事情,大家就都在孟夕夏的单人病房里围坐下来。
赵庭芳来到病房,一进门看到足足七个人待在病房里,对大家开玩笑道:“看来这个病房还是不够大呀!”
孟夕夏此时已经换了病号服坐在了病床上,她接过赵庭芳的玩笑,也调侃起自己来:“呵呵!赵阿姨,我都跟大家说了,不用这么多人陪我来。我都感觉自己成大熊猫了。”
“呵呵呵呵!”大家都笑了。
赵庭芳走近,对孟夕夏亲昵地说道:“小夕夏,你可不就是我们大家的宝贝嘛!来吧,宝贝,跟阿姨做检查去。”
孟夕夏起身,跟赵庭芳走前对孟渊说道:“爸爸妈妈,要不你们跟叔叔阿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陈枫和槿哥哥就行了。你们明天再来看我。”
赵庭芳也支持孟夕夏的建议,说道:“是啊,陈澜,这么多人待着也不需要,手术之后还要你们来照顾夕夏,到时候有你们忙的呢。你们先回去吧,这几天自己好好休息。医院里有我呢,放心吧。”
“好,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陈澜嘱咐孟夕夏道,“夕夏,做完检查你就好好休息,有事情就让陈枫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知道啦!放心吧!”
所有人都一起走出病房。陈枫和陆槿陪着孟夕夏去做检查,其他人回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