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安邑城已有两日,这两日李辕跟着父亲一直半夜赶路至第二天中午,然后找个人家借宿,当天中午简单吃完过后,李辕实在忍受不了,问道:“爹,我们怎么一直半夜起来赶路啊?就不能白天吗?”
“辕儿,你爹也是为了安全,白天人多眼杂,若有坏人,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夜里赶路,一是安全,有危险能及时发现,二是能掩藏行踪。辕儿再忍耐些时日,等你爹找好了地方安顿下来,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到时候娘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可是我们每天步行,爹也不让坐马车,那要走到什么时候”
“辕儿,累了就跟爹讲,爹背你,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娘,我不想走了”,李辕揉着腿,看着李晴。
“辕儿,听话,再忍耐些日子”
看着李辕躺下,李晴拉着姬广成走出屋外。“成哥,辕儿还小,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每天紧赶慢赶也才50里路,你心里是何打算,我们去往何处安身?”
姬广成看着眼前的妻子,叹了口气,见身旁有一竹凳,坐下说道:“安邑城北面400里处有一小城,名为凤阳,那里的守军将士张勇是我以前的部下,我准备先将你和辕儿暂时留在那里,安顿好后我再去独自寻一地方,再将你们接过来。”
“成哥,就不能直接书信父亲派人保护辕儿吗?”
“晴儿!以后莫在辕儿跟前说这些,都城绝不能让辕儿回去!”
“成哥”,李晴看着姬广成,“唉”,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转身回屋去了。
“辕儿,怎么还没睡?”李晴回到屋内,发现李辕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李晴向床走去,“辕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娘,给我讲讲你跟我爹怎么认识的嘛,我睡不着。”李辕拉着母亲的手,不停地摇着。
“那娘给你讲讲,你先躺好”
李辕一听这话,立马躺下,“娘,快讲”
李晴看着儿子,笑道:
“那得从十三年前说起了,那一年,琉璃国和龙源国边境时常发生摩擦,龙源国国尊便向琉璃国宣战,你爹那时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你大伯是主将,接到指令奔赴战场,而娘当时则是琉璃国大军先锋。。。”
“什么?娘上过战场?”
李晴扑哧一声笑道,“怎么?你也觉得女子不能带兵打仗?”
“怪不得娘那天那么厉害”
“娘的家族在琉璃国也是大族,你姥爷那次战争,统领二十万大军,两国交战,一战便是半年,我与你爹便是在战场上认识的,初见你爹,红鬃烈马,金戈银甲。只是一人一马便冲入我军阵中,我岂能怯战,便提枪与之激战。。。”
“那谁赢了?”
“你爹伤了我胳膊,我摔下马来,掉下头盔,你爹见我是女儿身,一时愣神,转眼便被我军包围,你爹见状,便来不及去我性命,连忙突围离开,之后,我与你爹在战场来来回回交战了几十场。。。”
“那最后是龙源国赢了吗?”
“嗯,战争主动权本是在我们琉璃国手中,却不知为何,琉璃国尊下了急令,令你姥爷回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本就艰难取得优势,此时军中怎可没了主将,你姥爷便派使者回令,待取得胜利,再回朝接受惩罚。哪知国尊竟连下十道急令,只记得最后一道指令是一块玉牌,你姥爷看到玉牌,仰天长啸:‘天要亡我’,第二日便快马回朝,十日后竟传来我爹畏罪伏法,自裁于府中,可笑的是罪名是抗旨不尊,握兵拖延,贻误战机。我听到此消息,立刻率领亲信,快马回朝,想去问个明白,哪知途中遇到埋伏。。。”
李晴说道一半,转过头去,李辕见娘不在说话,半坐着瞧去,发现娘在擦拭眼泪,“娘,你怎么哭了”
“不碍事”,李晴接着说道,“埋伏我的足有百人之多,且个个训练有素,下手狠辣,我连亲信不过十名,一时不敌,边打边退,慌乱中入了龙源国阵地,我受了伤加上体力不支,摔下马来,等醒来已在你爹帐中,不久,琉璃国大败,琉璃国尊割让边疆十城,此战才得以平息,而我李氏一族在琉璃国再无立身之地,纷纷逃离。我也被当战俘压往龙源国都。”
“你可知你娘当时称号是什么?”李辕抬头,发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你娘当时可是出了名的凶悍,军中都称她为琉璃夜叉。后被我压入都城,此刻又得知她族中一事,那一战琉璃主将消失,先锋遇刺本就蹊跷,如今李家又被灭族,便将此事告知你爷爷,谁知你爷爷听后,竟派人将你娘放了,之后才知道,你爷爷年轻时曾去琉璃国做间谍,与你姥爷结识并成为至交,后身份被识破,离开前与你姥爷约定,他日战场相见不必留情,但我两家若有一家惨遭横祸,另一族必要保全其血脉,不至于断绝。”
“那后来呢?娘回去报仇了吗?”
“报仇?举国都认定李氏为国贼,区区一人又怎可与一国抗衡?后来你娘在府中安置,整日沉默寡欢,还好有你爹将她折服,后来嫁给了你爹,方才有了你,哈哈”,姬广成拉着李晴的手笑了起来。
“成哥。。。”李晴看着姬广成,头倚在了他的肩上,“若是一直那样该多好。。。”
“嗯,会好起来的,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和辕儿。。。”
李辕看着相依偎的父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闭上了眼睛。
姬广成看到李辕睡了,便在李辕床榻边上的地上铺好被褥,让李晴上床和李辕一起休息,自己则躺在刚铺好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