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一直回想着她跟宋荣儿四目相对的场景,心里头早已春心荡漾,哪里还能感觉到孟子君忽然冷下的态度,所以就没当回事,自顾自盛了饭。
孟子君抬眸简单打量了她一眼,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单纯可爱,也许心思也只是单纯的对某些人和事产生好奇,尚不能明辨是非三观。但这也不足以说服她再对寒儿热情亲切了。
寒儿感觉到孟子君在看她,就不好意思的呵笑了几声,低着头,脸颊绯红。
孟子君没话找话,“你今后有何打算?就算不回家,总也得有个归宿才好,总不能老跟着我们吧?”
说完,她又怕她觉得这话太刻薄,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跟荣儿已经从宋家分了出来。目前我们两也居无定所,实在无法照顾你了。若你实在没地方去,不如我跟我婆母说一声,让她先容你在家里住一阵,等你有了去处,再做打算。”
寒儿闻言,急的放下饭碗,一个劲的摇头,“姐姐去哪,寒儿就去哪。”
“恩?”
“我,我,我的意思是,寒儿不怕吃苦。只要有姐姐在就成,孟儿姐姐虽然与寒儿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对寒儿最好的人。寒儿不要离开姐姐。”
孟子君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所以眉头蹙的更紧了。
延庆在脚底下突然炸毛了一般走来走去,尾巴甩呀甩,小鞭子一样狠狠抽打寒儿。
不过这种力度打在脚上就跟挠痒痒一样,寒儿还笑着把延庆抱起,延庆忽然发了疯似的一阵尖叫,两排大白牙冷光闪闪。
寒儿吓了一跳,松开了手,延庆跳下地回到孟子君身边。
孟子君口气充满宠溺的嗔怪道,“延庆,你怎么能如此无礼。”
寒儿笑着摆摆手,“无妨,小猫小狗都这样贪玩,许是延庆觉得我跟它有缘吧。”
孟子君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
这时,孟树苗从外面进来,骡车声徐徐的经过。
孟子君站起身,迎了出去,孟树苗背着个医药箱走来,因为身有急事,还特意多花了五分钱让车夫送上山。
刚看见孟子君,气还没喘几口就急着打开了医药箱,将一把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孟子君手里。
“你要的东西,我特意拖了关系插了队让人紧赶慢赶的赶出来,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种?”
孟子君打开白布看了看,的确是她要的手术刀,这些刀,无论是大小还是尺寸都是精准的按照图纸做出来的,此刻还闪闪发亮呢。
孟子君很欢喜的收紧工具,然后让父亲坐下来喝杯水。
孟树苗这才注意到家里还多了一位姑娘,还以为是宋家的亲戚,听了孟子君解释之后才知道怎么回事,并且他也知道了分家的事。看看外面放着的简陋的露天灶台,孟树苗就觉得无比的寒心。
这亲家母也太狠心了,就算分家,也不用这么着急,让孩子们再住几日又有什么关系,瞧瞧这情景,再看看这空荡荡的院子,他来了,也没人出来迎接,与其说是分家,倒不如说是在断绝关系。
孟树苗看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拉着孟子君的手坚决要求他们去他那住,就算不长住,暂住几日也是好的,等新家造好了再走。
孟子君也不推辞,只是荣儿的腿需要及时医治,麻药都在这里,现在走有些不妥。
但她又不能跟父亲明说,省得他知道了,又该担心这担心那,阻止了手术延误时机。
所以,孟子君想了想以东西太多,需要分批搬为由先把父亲和寒儿支开。
孟树苗没有怀疑,答应了。
孟子君让寒儿先走,寒儿想拒绝,孟子君先开了口,“你先帮我们把东西带过去。若是这都不肯,那我只好请大姑来把你带回去了。”
寒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当天,孟子君就让孟树苗把寒儿带了回去。
然后孟子君就飞快的又去了一趟山洞里的茅草屋,将麻药带了过来,一来二去的确费了些功夫。
早知道,今天就能拿到手术刀,她当时真该把麻药带出来,如今倒是白白折腾了两条腿。
孟子君擦了擦汗,揉了揉腿,将麻药连同玻璃瓶装在大竹罐子里,掩去了现代化的玻璃。
宋寡妇一家只看着孟子君进进出出拿些什么,却看不出所以然,想近前看个明白,不料孟子君彭的关上了门,延庆在外守着,露出两排银光闪闪的牙齿恶狠狠地喵呜他们。
三个人被唬住了片刻。
孟子君在屋里安抚宋荣儿,叫他闭上眼睛,然后将手里的针筒拨了拨。
里面已经装了麻药,针筒外壳是用竹片包裹的,用起来不太灵活,但凭多年经验还是很准确的扎了下去。
宋荣儿说,“这小玩意扎进去就跟被蚊子咬了一样,但越到后面却越疼,还有些……困……”
没说完,他就已经垂了手。
孟子君很满意,即刻拿起手术刀做起手术。
门外的几个人又开始不安分了,三个人跟一只猫骂骂咧咧。
“让开,我看看那小狐狸精偷偷摸摸的藏了什么好东西!”
“喵呜!”不让!
“娘,少跟它啰嗦,一只还没我膝盖高的畜生有什么好怕的。看儿子我不把它抓起来剥了皮给您烤了去!”
孟子君听得眼皮都跟着跳了起来,想起身去看看,却又估计着麻药时间,不想因别的事耽误,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做她的手术。
孟子君专心致志的研究宋荣儿腿上的伤势,然后将手术刀放在火上烤,倒上酒精消毒之后才找准了腿部位置划了下去,鲜红的血瞬间顺着伤口流淌出来,白嫩的腿瞬间面目全非。
孟子君吸了口气,想到她暂时还没做好输血的设备,所以得尽快完成手术,以免失血过多。
也幸好,伤的是腿,只要矫正腿骨和筋脉就成,总的来说,需要时间很快,口子也不深,不至于流太多血。
孟子君小心翼翼的矫正着。
宋寡妇和宋荣林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们两人似乎非抓到延庆不可,弄得延庆在外面喵呜尖叫,甚至还听到剧烈的撞击门的声音。
房间门被撞得狠狠动摇了一下,孟子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她擦了擦汗,集中精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