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
“你们也别想着让我们假装看不见逃出去!不可能,看看,今晚上下,多少双眼睛轮流盯着你们,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刘三郁闷了,“那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事兜出去?”
陈宋氏答不上来,其实她很心惊胆战呢,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宋寡妇,看她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自己从这件事剥离出来。
但是宋寡妇立刻做出一副双手环胸的样子,摆明了要撇清关系,“我是不会管你的,也不知道你私底下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是被你蒙骗才把荣儿约出去,还被人打了。
这件事,你没有人证,随我怎么说去!”
“你!”陈宋氏咬牙切齿,她眼珠转悠,想着要不把他们放了,让整个宋家跟着一块受罚,这样总好过她一个人受难吧。
宋寡妇也是猜到了这点,所以立刻把宋荣林叫来了,陈宋氏就跟蔫巴了的黄瓜一样萎靡不振。
之后这件事到底如何,宋寡妇也不跟陈宋氏商量,她只是自己偷偷地捉摸起来。
第二天,村长真的来了,因为宋荣儿说这几个泼皮无赖想来村里干坏事,事关整个村子的大事,所以来的人也有不少。
村长为首,带着宋家的三叔公来了。三叔公是宋寡妇夫家唯一的长辈了,家里来了贼人,自然也要过来看一下的,只是宋寡妇看见三叔公显得有些不高兴,更不想让他看到这些。
三叔公就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结果村长却说,“多亏了李氏(宋寡妇娘家姓李)机警,一早就发现这几个蟊贼不对劲。又让荣儿相助才得以把这些人抓获。”
村长说完,村民们又赞叹有鼓掌,“一早就看出来,宋寡,李氏有见义勇为的本事。就冲她平日的行为做派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却也是实至名归。”
三叔公阴恻恻的盯着宋寡妇,一脸的不信。
陈宋氏大吃一惊,绷着脸很不悦,怎么好处都让她得了。早知道这样,昨晚她真应该拼死把这些人都放了,让宋家跟她一块完蛋,但又一想宋荣林那双眼睛鹰一样死死盯着,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宋寡妇本人先是一愣,再是茫然,随后才回过味来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夸她的好事,自然不会推辞,立刻又欣然接受起来,还故作谦虚,“哪里,哪里,其实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无意中看见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附近走动,我一想不能让他们祸害被人家,所以就这么做了。”
葛翠萍和宋荣儿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都在心里嗤之以鼻,娘还有这等品格了,怎么自己不知道?
宋荣英则是一副淡漠的感觉,管他怎么回事,与她何干。
宋荣儿和孟子君适时赶来,家里已经围满了人,他们挤进来时正好将刚才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宋荣儿不由的抿嘴想笑,猜想接下来村长应该问她是怎么发现的吧?
果不其然,村长就问了。
宋寡妇心里一跳,张着嘴好半天没憋出个字来,目光所寻之处反倒是看见了宋荣儿和孟子君朝这边过来,心下有了主意,笑着招呼他们凑近些。
“荣儿,你来跟大伙说说吧。说起来,这件事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娘可不想独吞了。”
宋荣儿灿灿的笑,目光看起来十分真诚,“昨晚,我正宴请几位泥匠师傅呢。结果我娘匆匆赶来,说是有事找我。
我二话不说,就跟了出去,结果就看见这几个蟊贼。”
宋荣儿说的很含糊,既没明说在哪宴请的泥匠,也没说她娘找她有什么事,陈宋氏为何在场跟她有什么关联也没说,如何制服蟊贼也没提。
他故意留了这么大的空子,就是故意让宋寡妇编造,她想让自己帮忙圆场,想的美。
众人听了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葛翠萍听了却饶有所思,这些泼皮无赖她的确是昨晚才见到的,可是前天晚上她男人就跟她婆婆两个人在院子门口说悄悄话,然后她男人就回来说是出去找宋荣儿他们了,一直找了很晚。
可这中间要是没个什么事,她男人为何要大半夜去找宋荣儿?
要是没个什么事,宋寡妇为何要把宋荣林叫到外面说话,而不是在屋内关起门来说?
这些泼皮无赖去哪干坏事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到这种深山野林的村庄来?
以及,这么大功一件的事,宋荣儿又凭什么让给她婆婆?
……疑问还有很多,但种种的疑问都说明了一点,这件事并不简单。
宋荣儿这样将功劳拱手相让恐怕是为了全宋家一个名声,也就是说,这几个无赖他们并不是简单的来偷鸡摸狗的,他们怀着别的目的,这个目的说出去会坏了宋家的名声。
那么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葛翠萍暗中揣测起来,真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嫁了一户名声不好的人家?若是如此,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合离的事了。
场面上此时议论声叽叽喳喳的响起,深秋的太阳照的浑身温暖,懒困之意静默无声的袭来。
依稀的有几只不怕冷的蝴蝶飞过,落在了扎辫子的小女孩脑袋上,惹得几个大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再后来蝴蝶绕着黑压压的脑袋上空转了一圈,扑腾着翅膀飞到了一旁,引起了延庆的注意。
延庆扑着小爪子跑跳过去。
大家的目光都被这些小玩意吸引了,懒散的情绪让他们暂时忘却了此行的目的,更忘记了话题跟到了哪里。
宋寡妇也稍稍开了会小差,直到感到迎面一道严厉的目光投过来,抬头一瞧是村长在质问她,她才不得不振作精神,收回情绪,只是眼睛还没回过神来,求助的目光投向宋荣儿时不免显得有些呆滞。
宋荣儿后退了几步,与孟子君站在一旁,将主场让给了宋寡妇。
宋寡妇只能歪着脑袋,巴巴的想理由。
那几个蟊贼倒是一脸平静,既没有开口反驳,也没有开口圆场。反正他们已经打定拖陈宋氏下水的主意,只要有一个人陪他们一块受罚,别人都无关紧要了。